“主子……”蓦地,沐青山的声音响起,像是在征求意见般,带着几分请示的意思。
听到“主子”二字,火如歌将视线转移到那对兄妹身上,略一耸肩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笑着说到:“时间也过去这么久了,我果然还是不习惯被人这么称呼……”说着,她朝沐氏兄妹走去,直至走到两人面前时重新开口:“既然来了这豫州,不好好玩个够本岂不是对不起你家王爷的一番苦心?你说呢,云中阙?”
突然被火如歌这样叫到自己的名字,云中阙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将双手在腰间一叉,应声道:“你想做什么就做好了,本大爷无条件奉陪!”说着,他略微垂下下颚朝她走去,在走到与她相同的水平线上时揉了揉她的头发。
云中阙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火如歌一时间感到有些不自在,可在看到沐氏兄妹刻意偏离开来的目光后,她索性勾起唇角朝云中阙展露出了一个极为温软的微笑。
见状,云中阙手中的动作蓦然一顿,却很快也咧开嘴唇露出了那两个金光闪闪的锈牙。
眯眼看向那两颗锈牙上散发出来的淡金色流光,火如歌心底突然生出一丝淡淡的惆怅和不安。不知是因为铁臂和尚那句别有深意的话,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或者说,是她的……直觉。
虽然用直觉来解释她这股突然从心底涌现出来的情绪有些不科学也不靠谱,可在很多时候却不得不承认,往往在很多情况下,直觉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如是想着,火如歌下意识的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沐氏兄妹二人,那两人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般也朝她看了过来。
“主子可是有什么吩咐?”沐青山率先开口,眼底掠过一丝疑问之色。
“不,没什么,我们进城。”很快回答了他的问题,火如歌迈开双腿向前走去,在与那对受慕容珩之命跟随而来的兄妹擦肩而过时脑中猛然在一瞬间变得清明了许多。
难怪她始终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原来一直以来让她觉得不对劲的人就在眼前!
慕容珩……倘若她猜测的没有错,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慕容珩的掌控之中……包括她身中剧毒,包括她离他而去……也包括他们之后的重逢。
或者换一种说法更为准确,所有她看到的没看到的戏码从头至尾的幕后之人只有他慕容珩一个,就连现在的天启国新帝都是由他一手扶持起来的,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现在,她欠缺的只是一个合理的理由而已。
这样想着的火如歌双手负于身后,缓缓扬起下巴,状似自言自语般喃喃低语了一句:“不知这豫州,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地方没有……”
闻言,站在她身后的三人纷纷露出了各自不同的神情。
“在进入正题之前,有件事还要劳烦王爷替本世子解惑……”凤璇玑的神色里有着几许疲惫几许愠怒,他那双细长的眼眸里布满了血丝,眼下也凝聚了两抹浓重的黑眼圈,明显是睡眠严重不足的证据。想想他刚刚踏足天启国时那副器宇轩昂、魅惑狂狷的模样,再看看他现在的这副狼狈样,慕容珩只在心底低低叹出一句“时也命也”,表面上却保持着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应声道:“世子请讲,本王知道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几乎是很快就从慕容珩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凤璇玑先是微微皱了皱眉,随即一抿嘴唇继续说了下去:“本世子大势已去,如今西梁国遍地都是陆枭的党羽,而陆枭为了得到本世子的人头必定已经与天启国达成了协议,靖王你为何要帮我这样一个落魄之人?”
毫不掩饰的看向慕容珩的眼眸,凤璇玑此刻的状态虽有些狼狈和憔悴,却也并没有对他那谪仙与妖孽并存的气质产生半分影响,慕容珩并没有立即回答他也没有看向他,而是忽然掀开马车内窗帘的一角,在朝外望了片刻后方才收回目光。
只见他懒洋洋的倚靠在马车内壁上,右手臂闲闲的往曲起的右膝上一搭,直至半晌后方才看向凤璇玑。
被他以这种悠闲的目光这么一看,凤璇玑抿抿嘴唇,原本就徘徊在心底总也挥散不去的某种困惑和不解变得更加浓烈起来,甚至还产生了一种连他自己都不甚明了的感觉。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瞬,但却尖锐的令人不可忽视。拒慕容珩看向他的眼神与以往印象中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可这却完全并不能让他觉得安心,反倒加重了他心底的不安……
拒他始终都认为慕容珩相比现在的新帝慕容齐而言有着更加深沉的城府,但却总也抓不住任何线索。眼前这个男人的存在简直像水像风,肆意狂妄,让人抓不住头绪的同时也让人隐隐生出一种莫名的畏惧。
越是这样想着,凤璇玑的双拳越在不知不觉间握了更紧了些,以至于手指的骨节处开始发白泛青,仿佛能透过那层轻薄白皙的皮肤看到覆于其下的森森白骨,触目,惊心。
这厢凤璇玑的内心活动别提多复杂,可谓是千回百转又百转千回,往往复复辗转不休,那厢慕容珩倒像是完全没有察觉般,甚至还合上了双眼,完全是副游山玩水悠然自得的模样。
沉默,像冰,将马车内的空气一寸寸冻结。除了车辙转动时与路面摩擦发出的富有节奏的声响外,再无任何多余的声音。
“世子,你确定,你想问本王的,只有这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