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竹帘半卷,一角挂着竹制风铃,下面缀着铜铃铛。随着夏风,风铃在檐下摇摆,铜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连带着人的心情也舒畅起来。
璃琴抬手拍拍脸颊,笑了这么久,脸上的皮肉都有些酸了。
月夕恒径自坐在廊椅上,眸光清冷,只望着湖面,似有心事。听着两人的对话,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好像他们根本不存在一样。月夕岚瞥了,颇为无奈的摇摇头,随之一撩衣袍,坐在他旁边。
璃琴见他们两人坐下后,自己则坐到了他们对面的廊椅上,小丫静静的站在她身侧。月夕恒坐在那里,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亭子里有些沉闷,没有人开口打破沉默。
她抿了抿唇,暗道:没意思!有他们在,总觉拘束了些,欣赏景色的好心情顿时消散了几许。她眨巴着眼睛,观察了他们一会儿,转过头。亭外凉风习习,柔柔的扫过脸颊,消了几分燥热。
困意袭来,她低头掩嘴,偷偷打了个哈欠。小孩子总容易犯困,想起自己养成的午憩习惯,感慨万千。曾经她哪有这样的安逸闲散!想起不少文人有醉卧花亭,闲宿莲舟的雅兴,她忽的来了兴致,轻轻躺到了椅子上,双手互叠,头枕在手上。
有小丫守在一旁,她安心的闭上眼睛。
月夕岚见到这一幕,嘴角噙了丝笑意。先前每日去四妹那里诊脉,已经确认这个妹妹是真的变了。每看着她甜美的笑容,心里就不由得感到温暖。刚开始他以为那是错觉,四妹怎么可能给人温暖的感觉?后来不得不承认,她身上有种让人想要亲近的气质。
小丫估摸着主子睡得差不多了,方小声唤道:“小姐,小姐,醒醒”。
被打搅了睡梦的女孩细细的眉头蹙起,瘪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小丫可不担心她会真的哭出来,又喊了几声。果然看她眼皮动了动,人也坐了起来。她睁着眼睛,眼珠子乱转。
璃琴拍了几下脸颊,手臂上传来阵阵酸麻,稍一动就牵动神经,引得一阵麻痛感。她握着拳头轻轻捶打着手臂,又抡了几下手臂。感觉舒适了些,这才伸了下懒腰。低头间,看到滑落在腿上的衣衫,她愣了愣。刚刚二哥好像穿着蓝色的衣衫!她斜了下身子,正好看到对面的人,揉了揉眼睛,含糊叫道:“二哥”。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月夕岚闻声回头,捉狭的看着她,笑道:“病刚刚好,这样睡在外面,也不怕着了凉”。璃琴不乐意的辩解道:“我身体哪有那么弱”。说道最后明显的底气不足,心里却生出丝丝感动来。
虽是打趣,可他话中的关切之意却那么真切,温暖人心。
他笑着戳穿她,“也不知是谁得了个小小的风寒,在屋里躺了半个月”。
可恶!难道这小姐以前得罪他不浅?这会儿报复来的。璃琴故作不明白,眼神无辜的看向小丫,“小丫,二少爷这是说谁呢?我认识不?”神啊,宽恕她吧,将这么难的题交给了丫鬟。
小丫气恼的瞪着主子,感觉到另一个主子逼人的视线,她深深低下头去,吸了一口气,恭敬的回到:“奴婢不知”。就是知道,也是不能说的。
唉!璃琴叹息,她怎么听出了丫鬟话里的控诉呢?对上月夕岚的笑脸,她耸耸肩,十分可惜的说道:“二哥,小丫也不知道,你能告诉妹妹是何人吗?”语气透着万分的遗憾。
谁自己承认了,就是傻瓜!
月夕岚挑眉,好笑的瞅着她,以前他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妹妹这般可爱呢!
七月中旬,绵长的夏日匆匆而过,又是秋高气爽的时节。晴月谷中,每个季节只有那么十来天,气温会有大幅度的变化,其他时候,不是温暖如春,就是凉爽如秋。
璃琴却有些没精打采,云姑姑走了。其实离别是迟早的事,只是,云兰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见到的第一个人。相处的日子,云姑姑一直像母亲一样包容着她,关心着她,纵容着她……
对云兰,她心中也生出些依赖,难免会多些不舍。
小丫见她精神低靡,不由担忧道:“小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璃琴神情落寞的望着天空,碧青的颜色,是晴朗明媚的色彩!
朵朵白云悠悠飘荡,看着像棉花团一样柔软温暖。要是能摸到该多好啊!心里想着,她的手不自觉的伸了出去。小小的手猛的握紧,直至指节苍白,还是什么也抓不住……她颓然的闭上眼睛,莹洁的脸上闪过一丝孤寂失落:终究是不属于她啊!
见此,小丫只能摇头叹息,无法可施。这样的小姐让人心疼,她只能默默的守在一边。到了后来,小丫见怪不怪,每遇这般情况,便不会多言。
春去秋来,转眼一年将尽。
布置的极其雅致的屋子里,铜香炉里升起袅袅烟雾。身着粉色衣裙的小女孩正站在书案前,神色认真的练着毛笔字。秋风从半敞的窗户吹进去,调皮的掠起女孩耳后的一缕发丝。柔软的发丝随风飘扬,在女孩的唇边逗留不肯落下。
璃琴放下手中的毛笔,捶着酸痛的腰身。抬手将唇边的发丝捋到耳际,望着窗外出神。
一年了!每日站着练大字,虽然辛苦了些,却让自己的性子沉稳多了。
曾经,她想要平静闲散的生活,找一个真心怜惜她的人,平平淡淡的相守白头。不用山盟海誓,不需甜言蜜语。她不要锦衣华服,不要山珍海味,她不贪心,只求一份真心!
然而,在那快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