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墨翎听璃琴说的极快极坚决,登时沉了脸,一把将她拽入怀里,抬手一拂,蓝色绢纱只在空中漂浮一会儿,便飘落在地。
璃琴眸带怒色,脸上还带着惊吓后的苍白,眼神一如既往的倔强,咬牙道:“放开”。早知这样,她还不如呆在屋子里呢。
雪墨翎怒笑,黑眸中翻涌着无边的汹涌波涛,越发黑沉难测,抬手制住璃琴推拒的双手。他低头逼压近,紧盯着那对清冷的眸子,沉声道:“为何要放开?你是我的未婚妻,我连你的脸也看不得?”
腰被勒的生疼,手骨似要被捏断。璃琴疼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肯落下来。他离她那么近,每说一个字,气息便全数喷在她脸上。璃琴往后仰头,别开了脸,声音冷淡,“你先放开我”。虽说他对她发誓今生只娶她一人。可孟氏想给雪墨翎纳妾的愿望落空,对她也冷淡疏离起来。
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可心里还是难受。她没做错任何事,为何他们认定她是犯了滔天大罪?为何他们都认为是她羁绊了雪墨翎?她为何要承受这么多的委屈和指责?
她可以遂了他们的意愿,可谁又会在乎过她的感受?
雪墨翎死死盯着璃琴的侧脸,看着她浓密黑长的睫毛,蒲扇一样轻轻颤动。挺翘的琼鼻小巧玲珑,嘴角紧抿着。他眸子轻颤,松开璃琴的手,托着她的后脑就吻了上去。
雪墨翎动作霸道粗鲁,贪婪的吸吮着,啃噬着她的唇瓣,带着丝惩罚的意味。任璃琴双拳砸在肩背,他却不顾不管,纠缠着她小巧的香舌,这一吻极尽缠绵,却带着浓烈的隐痛。
就像糖块里藏着小小的莲心,剥开甜腻的外壳,里面只剩浓烈的苦涩。
唇上的刺痛感令璃琴皱起眉,拼力挣扎着。许是她用尽全力的缘故,竟带着雪墨翎一起跌落湖中。情形变化得太快,雪墨翎反应过来时湖水以浸过他们的脖子,气恼的瞪着面露惊慌的女子,一手紧紧揽着他的腰身,一手击打水面,借力用力带着她跃出水面。
璃琴双手紧紧揪着雪墨翎的衣襟,伏在他怀里微微喘息。
在圣坛的学赋……要学会的东西那么多。可是,他们就是没有教她武功。璃琴问过二哥,历代圣女都是要学习武艺的,为了自保,也为了保护族人。
她也问过爹爹,爹爹却说,她有人保护,不需要学武。可璃琴知道,这都是借口。
雪墨翎看着璃琴稍显惨白的俏颜,嘴唇红肿,想来是他刚才粗鲁冲动的后果,心中的怒气顿时去了大半。有些后悔有些自责,可是面对她的疏离他就是难以抑制心里的怒气。明明一切都好好地,怎么几日之间她就完全变了,任他如何做,她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他倍感煎熬。
雪墨翎半扶半抱着璃琴坐到岸边石块上,看着两人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英眉皱起,这幅狼狈的摸样怎么回去?“你先坐会儿,我去找柴火”。
璃琴乖巧的点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雪墨翎心下又爱又恨,冷哼一声,起身朝着树林方向去了。他好言好语。她就恶语相向。他强横霸道,她竟笑颜相待。真是……想不通,她到底在想什么。
女人果然都是极难缠的,而且善变。
无怪乎那么多男人宁愿花天酒地也不愿回家了。
湖水碧绿,点点光华跃然水面。山外青山,云雾深深。山林苍绿,鸟鸣声声。
璃琴看了眼湿透的衣裙,蹙起了眉。
夏末暖阳,原是燥热。可这谷中,凉风习习,倒带来些冷意。吸了吸鼻子,璃琴站了起来,靠近水边,蹲下身看着水中的倒影。风过波生,漾起圈圈纹路,一层层往外扩大,将那身影分割得支离破碎。
坐了一会儿,她解开了发带,将湿发都掠到胸前,轻轻拧去头发上的湖水。璃琴低头瞅着水中倒影,心里莫名的烦躁,伸手搅乱水纹。怎么办?以前,雪墨翎再生气,也不过不理她而已。今天,他竟这么对她?若是再这样下去……她使劲摇着头,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把眼泪逼回去。
再睁开眼睛,眸中一片平静淡然。
她接受了所有的公平与不公平,独独不甘心自己的婚事也被旁人操纵。可是当她终于下定决心接受时,偏偏又冒出纳妾一事。于是她犹豫了,不是否决了雪墨翎的情意,而是对自己失去了信心,一切似乎回到了原点。
曾经,她的父母就是包办的婚姻,结果呢,一个家四分五裂,父亲的怒骂,母亲的怨恨,哥哥的离去……伤害最深的,其实是他们的儿女。
雪墨翎对她的好,她不是不知道。伯母说得对,他是琅风少主,注定了不会只有一个女人,更何况,每一代圣女都是没有生育儿女的。男儿情薄,他的誓言在耳,可她还是不能肯定他能否一生对她情深。
也许,岁月冉冉过后,当如花容颜凋零,有的,仅是“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的凄凉。或许,“红颜未老恩先断”,到那时,孤衾冷被,夜夜红泪。回想今日,剩的,也就是无穷无尽的怨恨了。
他给了她一个美好的梦,可她的心依然不能安定,却是越来越患得患失了。璃琴自嘲的笑笑,暗道自己越来越怯弱了。
不多时,雪墨翎便提着一捆枯枝回来,见璃琴随意坐在湖边,不知在想什么,连他回来都没发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