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头伏得更低,再不敢出得一语。
郁欢却指着他,道:“奴婢这法子,想必太医令大人也曾听闻。”
见李太医也看向自己,她接着道:“昔曹魏曹公患头风,华佗尝用针扎胭俞(神胭穴与神俞穴分别为腹部周围的脑穴)穴位,手到病消。只是这穴位,在心易了,指下难明,极不好掌握,稍有差池便可致错,奴婢才疏艺浅,还望太医令大人妙手为陛下施针。”
原来如此,李太医心下长舒一气,放松下来,随口回道:“回陛下,是有此说法。臣不才,可为陛下一试。”
皇帝亦舒眉一笑,放开姚皇后的手,坐起身来:“还是无欢兰心巧思,如此,便请太医令为朕施针罢!”
郁欢站起来,任是帝后温颜絮目,面上带着笑,却切齿揪心,笑意浅止。想着自己那玉人儿一般的阿娘和姐姐,游思漫疏,一时间竟连李太医连叫几声都不自知。
“无欢姑娘?”李太医再次叫道,面露揣疑。
“嗯?是,太医令大人有什么吩咐?”她蓦然回转,欠身回道。
“这孩子神游天外了,呵呵。”皇帝打趣道,丝毫责怪之意也无。
“咳咳,还请无欢姑娘为老夫备针囊火烛等事宜。”李太医态度谦恭。
“是,太医令大人稍等片刻。”
待郁欢把一应物事准备好,李太医又出口道:“这神胭与神俞二穴,皆为脑穴,施针之时不可为外力所扰,不然,差之毫厘,病不得治反受其乱,且先施其它单穴十针,才可入此二穴。无欢姑娘,还请为老夫护针。”
“幸不辱命!”郁欢垂首恭道。
姚皇后自去一边,郁欢站在李太医身后,正好挡了她的视线。
李亮自先太医令卒逝,继任太医令之职不过半载光阴,医术却远不及周太医令得皇帝信任,尤其他未得治愈姚皇后之症,更不为皇帝所喜。
此次施针若不是在腹部,岂劳他动手?在座诸人皆心知肚明,李太医更是小心谨慎,生怕一着不慎脑袋不保,更别提加官进爵,像先太医令般封侯赐谥。
郁欢却一派自在,掩在袖中的双手交握,很是自信。
当然自信,又不是她施针,她自掌中握着一枚玉石,不过指头大小。
李太医针入副穴,于胭俞二穴刚施完一针,心下稍安,第二针也已入肤,轻捻慢转,腰间却突地传来一阵痒痛,像虫蚁般游移而去,瞬间消散。
手下银针却因这微不可感的一痒一痛,不由深了几分,针身亦微不可见地偏了一偏。
就听皇帝面色泛白,失声叫道:“唉哟......”
姚皇后与郁欢大惊失色,李太医更是面惨如鬼,皆往床榻看去。
(阳光明媚,夜空清亮,多么美好的一天,祝读者大大们周末愉快,千金曾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悠歌这几日在看冯梦龙的《情史》,感慨颇深,呵呵~~~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