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欢看见她做贼心虚的样子,遂笑道:“要不别去了,百花糕又不是非得要新鲜的才能做。”
叱木儿却狠狠一跺脚,瞪了她一眼:“要不你别去,我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定要新鲜的做了,才能对得起你的心意不是?”
郁欢随着叱木儿进到花圃的时候,颇为惊讶。
说是花圃,其实不尽然,倒像是畦田,有三四亩左右,被分成一块块的,近处几块种的皆是菜果,此时刚生出苗叶,再细细看了根茎,才知有乌瓜、胡葵、小葱、胡荽、韭子等十几种。
她识得这些并不奇怪,昔年在白云山的时候,师父常子方便在庐舍前辟了许多地,一块菜圃,一块药圃,还在周围点种了不少花树。师父种了后,便不再管,她自是要把这些活计拾起来的。
菜圃里种了一些南北相时的品种,当年她还不甚懂得这些,养得叫一个叶黄茎细,师父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沉默,有时候她都郁闷得要死,到底什么才能让师父提起兴趣来呢?哪怕是生气也好啊。
要说这想什么来什么,有一日,她瞧着日头太足,头天菜圃已经浇过水,闲着没事,便临时起意帮着师父将那干巴巴的药圃灌了个透,等到师父采药归来,表情那才叫精彩。
她还以为师父会夸奖几句,遂上前笑嘻嘻地正要接过药篓,没想到惯常不语的师父怒目相向,用比平时高了数倍的声音道:“无知稚女!谁叫你动我的药田了?”
她确实是用无知的眼神还了回去:“徒儿以为这天太热,便自作主张——”
“你以为?你自作主张?你倒是好大的胆子!你不知道这药田正值收药时节是不能浇水的么?成事不足的蠢人!真是后悔留下了你!”
她不知道,师父从来也没有教过这些,所以她很委屈。但是为了留下来,并且留得久一点,她只能跪下哀求:“求求师父别生气了,徒儿知错了,这便去把水引出去,好不好?”
于是,她足足引到半夜,引不出去的,拿着水勺一点点往出舀。虽然药田最后没收得多少药,但盛怒的师父终是又沉默了下来,没再提起让她离开的话头。她却暗暗注了意,开始识读药书,认识了许多药草,以致于后来她能独自进山采药,亦能把药田打理得很好。
身边的叱木儿早哇哇叫起来:“怎么回事?这不是花圃么,都种了些什么呀?”她跳到一边小得可怜的花地上,又可怜兮兮道,“只有这一块,还是不能吃的,还不如御苑里的那些花草呢!”
说罢,眼含歉疚地看着郁欢,看得她都不好意思再笑,道:“这么多菜,也不知是谁种的,想必过段时间便能吃了,挺好的。”
说话间,她瞥了一眼远处几块地,竟然发现兰香、紫草、地黄,还有几味名贵药草,她的心情一下子荡开,激动不已。
叱木儿垂头丧气道:“好了,我去御苑再摘些花,”顿了顿,又嘻嘻笑道,“好在我还藏了些干花,这个百花糕一定得让你吃上!”
郁欢因想去看看那些药草,遂让叱木儿先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郁水欢正摘了几片还阳草的叶子,却听到一声尖利的声音喊道:“你这小婢在干什么?怎可轻易动这些花草?”
她一转首,便见一个小宦者小跑着过来,后面一袭月白衣袍的少年缓缓而来,面露愠色。
(此章里的菜名皆载于《齐民要术》,都是南北朝时期的主要菜种。上架倒计时开始了,悠歌心里很忐忑,亲们可以给悠歌一点力量么?mua~~悠歌一定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