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说,晚膳时万岁爷会过来。即将见到自己的杀父仇人应当是什么心情?彤琳不知道别人如何,她此刻只有一丝的兴奋。仇恨酝酿了太久太深沉,早就已经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压根儿不需要表达出来。而在贵妃看来,眼前的郭络罗格格虽然容貌太盛、风仪过人,可到底跟其他的格格也没两样,一听说得见天颜便高兴不已,还是个小孩子罢了。
贵妃处摆的晚膳要奢华的多,更兼一会儿皇上要过来,御膳房提前送过来几道菜,可惜彤琳看到红肉锅子和白肉锅子一上桌,便一点儿胃口也没了。
午时刚过,康熙便领着一群人到了到了贵妃宫里,只带着总管太监梁九功进了正殿。这是康熙第一次见到郭络罗彤琳。待到彤琳行了大礼,康熙只随意地打量她一眼,便慈和地开口道:
“起来吧,我瞧着你倒真有些像宜妃,看着很是亲切,过来陪着朕和贵妃一同用膳。”
彤琳谢了恩坐在了贵妃下首,很不幸,离白肉锅子很近,她觉得一阵阵的腻歪,吃的便更少了。
饭罢漱过口,康熙还笑呵呵地瞅了彤琳一眼,“你吃的可真少,日后要多吃些才好延绵子嗣,日后嫁进来可不能这么挑嘴,怎么是吃素太久了反倒不能吃肉了?”
彤琳诚惶诚恐道:“奴才第一次见万岁爷,实在不知道吃到嘴里的菜都是啥滋味,平日里奴才吃得并不少。”
“你待到日后见了朕,也是要叫声皇阿玛的,别一口一个奴才了。不是说你在宜妃和贵妃这里都可以自称‘我’吗?在朕跟前儿也自在些,朕知道你是直性子,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别这么憋憋屈屈的。”
彤琳这才大大地呼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康熙,歪着脑袋娇声说道:“您一点儿都不严厉,我这样说话您不生气?”
康熙哈哈笑了几声,“你既然认了宜妃当姑妈,朕就是你姑丈,见了你朕怎么严厉得起来?”
真会演戏,彤琳心里头暗暗嘲讽,明明亲密度只有20,还对着她一副亲热和善的样子,看起来一点儿破绽都没有,果然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而皇帝便是演戏的高手!可是,彤琳看着康熙爷头顶飘着大大的100级,和长长的血条,心里头郁卒,推倒康熙的进程果然任重而道远。
康熙见岳乐的外孙女一眼又一眼地偷瞧他,也觉得有些意思,本来对她十分厌恶的心情也变得好了少许,应该是个好拿捏的,配给五阿哥也算合适,想来也翻不出天来。
康熙坐在了主位上,慢慢地问着:“你的闺名是什么?”
“回万岁爷,我叫彤琳。”
康熙点了点头,“平日里在家都做些什么?”
“回万岁爷,都是绣绣花、读读书、练练字,很少出门。”
康熙低头品茶,眼底划过一丝亮光,再抬头时又恢复了一副和善的姿态,“哦?八旗里爱读书的女孩子不多,跟朕说说,平日里都读了些什么书?”
彤琳知晓康熙爷放在安王府的探子不会少,况且她读书还是郭罗玛法特地帮着选的汉人师父,已经这般明目张胆了,彤琳也没什么不敢说的,“回万岁爷,四书都囫囵读过一遍,五经里只读了《诗经》,另外随便读了些诗词,师父也是不考校的,都随我喜欢读来玩儿而已。”
康熙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不批评也不赞赏,可说的话就大有深意了,“皇玛母当年也是最爱读书的。彤琳是有大志向的人。你坐贵妃边上,别一直站着。”
彤琳谢恩后落座,态度恭敬中透着亲密,话语却很谨慎:“我哪配跟孝庄太后相提并论,不过是因为总在孝期不能出门找些事儿做好打发时间罢了,读书倒是比其他有趣儿一些。姑妈也答应了我,日后要教我打猎的,打猎必定要比读书更有趣儿。”
康熙呵呵笑了两声,对着贵妃说道:“这小姑娘倒直爽,怪不得讨了你和宜妃的喜爱,日后多宣她陪你们聊聊天也就是了。朕还有折子要批,先走了。”
彤琳随着贵妃娘娘行礼送康熙离去。
康熙一走,贵妃娘娘仿佛也松了口气,拉着彤琳去了暖阁里,她便歪在了罗汉床上,靠着姜黄色锦鲤锦锻的大迎枕,有些懒洋洋地开口:“万岁爷这话也说得明白了。想来你也是个聪明人,日后既然是皇家的媳妇,也要多学些人情世故。读书虽说好,但到底靠书本上的东西管不了家。大婚后你至少也是要掌管一座贝勒府的,手段心机都不能缺。宜妃好说歹说让我平日里教着你一些。可我懂得什么呢?以前姐姐在时我只是个庶妃甚至不能执掌一宫,后来位份上来了身子却不好,如今宫务也是德妃、宜妃帮忙看顾着。你说说,想要学些什么?”
彤琳不知道为何明明康熙对她不喜,贵妃却对她青眼有加,她靠着智商是算计不过这满宫的人精的,只能依靠鉴定术的结果,既然相信贵妃对她真心喜爱,她也就不捏你作态。
彤琳大大方方地抬头看着贵妃,认真地说道:“贵妃娘娘既然问了,彤琳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执掌一府想来不轻省,我的两个精奇嬷嬷曾经都是伺候过太后的女官,想来贵妃娘娘也是知道的。在家的时候精奇嬷嬷教我学了些皮毛,只是我笨拙,很多时候都不懂得。可宫里头事务的调遣想来也不该是我可以旁观的,所以就想请贵妃娘娘身边儿的管事姑姑有空给我说说,让我多体会几分就是贵妃娘娘疼我了。”
贵妃抬眸看了彤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