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需要小舅舅的额外交待,彤琳自然也是信得过他的。大阿哥便是想要给小舅舅塞女人,小舅舅也只会如同对待敏萱一般对那个女眼线,彤琳对此丝毫也不担心。
心里头没有烦恼,睡得自然就香甜。一觉醒来,彤琳用脸颊蹭蹭绣着五蝠捧云的蜀锦做成的枕头面,只觉得凉丝丝、柔滑滑的,一想到郭罗玛玛交待今日不用请安,越发想要赖床。
刘嬷嬷见床上有了动静儿,便撩开了床帐子,看着大格格抱着枕头胡闹的模样,刘嬷嬷咳格今年才三岁吗?抱着枕头也能玩儿得这样欢畅。看来奴才日后要多一份活计,给大格格做各式各样的枕头好让大格格随时可以抱在怀里一个。”
彤琳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翻了一个身,对着刘嬷嬷眨了眨眼睛,“嬷嬷,今日不用请安,让我赖一会儿床呗?”
刘嬷嬷半丝不为所动,指挥着蜜合、水蓝将大格格从床铺里挖了出来,看着小丫头服侍着大格格穿衣服,故作严厉地说道:“别说是你,就是郡主有孕的时候,只要下得来床就得按时起来。谁家大格格要是敢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那她不是规矩败坏就是病重垂危了。”
彤琳哪里会不清楚这些,她不过是仗着刘嬷嬷的宠爱故意撒娇罢了。此刻看刘嬷嬷板了脸,彤琳只好伸胳膊伸腿由着丫头伺候着穿好了轻薄的旗装,又漱口擦脸用了早膳,接下来就没什么事情好做了。
前几日彤琳期待着订婚礼,心里头一直十分的兴奋,精神头十足地将积压的账册核算了一番又一番,又将南面儿庄子上的人事调动熟记了一遍。如今这些事情做起来已有驾轻就熟之感,除非到了年节底下,否则彤琳再不会如刚刚接手的时候一般忙乱。现下好了,事情都处置妥当,彤琳反倒不知道这一日要做什么了。
刘嬷嬷却见不得大格格看着窗外盆栽发呆的模样,大格格这个样子跟额驸去了之后郡主伤怀的样子像极了。刘嬷嬷清咳了一声开口道:“格格,青天白日的您就这样虚度了?是不是到前院儿找郡王学学经济?还是找张妈妈来给您讲讲管家的事儿?再不然您练练字绣绣花也是好的。”
彤琳回过神儿来,也是,昨儿个一天太过兴奋,所以今日一下子松散下来她便太懈怠了。彤琳眼珠子一转,对着蜜合开口道:“你去将府里头大姐儿、二姐儿请了来,说我要教她们针线。”
蜜合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哎”,便利索地出了房门,彤琳靠着支起来的窗户正巧看到蜜合迈着轻快的脚步出了院子,“嬷嬷你看,蜜合的性子比以前活泼多了。”
刘嬷嬷看着蜜合的背影也点了点头,“这丫头跟着格格着实长进了不少。只是我有些奇怪,近日来这几个丫头怎么性子都变了许多。”
“嬷嬷发现了就好,”彤琳连忙摆了摆手,“她们不是跟我学的,是环嬷嬷刻意调、教,环嬷嬷说,蜜合、雨蓝几个人跟着我嫁出去之后,原本伺候八阿哥的下人一定会冷眼旁观这些陪嫁丫头的性子,所以环嬷嬷特意培养她们做出跟本性不同的言行举止出来,只为了让旁人摸不到脉,便是使了计策也容易败落,最好的是借几个事故让我一早就能树立威信。”
“怪道呢,奴才就说这几个月来环嬷嬷、喜嬷嬷不怎么近前来伺候,便是丫头们也是昨儿个她歇一日、今儿个我歇一日的。奴才本还打算问问大格格是不是该整治规矩了。”
彤琳笑呵呵地拉着刘嬷嬷的手,抬头看着她慈爱的眼睛,“我也不是故意要瞒着嬷嬷的,只是我琢磨着日后让给你管着我的几户陪房,经手的事儿大多数是钱财庄田,而环嬷嬷、喜嬷嬷就主要管着我的丫头,她们经手的事儿才多是后宅阴私。既然如此,以后那些丫头的事儿刘嬷嬷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便是她们骤然轻狂了你也别轻易训斥,说不准是做给别人的套儿呢。我今日才告诉你,刘嬷嬷可会不高兴?”
刘嬷嬷心里头一点儿不自在也没有,反而轻快地笑起来,“看大格格说的,奴才自然是高兴的。有环嬷嬷、喜嬷嬷来管着丫头们,奴才心里头反倒舒了一口气,到底我历练的少,后宅的手段我多是听说却没怎么亲眼见过。可两个嬷嬷是宫里头出来的,她们经历的必定多了去了,由她们看管教导小丫头才合情合理,也能让奴才全心全意给格格打理账房私库。”
主仆俩说着话,大姐儿、二姐儿各带着几个丫头嬷嬷便进了熙岚小院。熙岚小院的西厢房十年前就收拾出来用作专门的绣房,只是彤琳独自一人的时候多是在暖阁里坐在炕上靠着迎枕做女红,很少来绣房。此刻,彤琳带着两个表妹进了通透敞亮的绣房,三副绣架早就被丫头摆放在靠窗的地方,几盆小巧的盆栽散落地摆在绣房的角落里。
两个姐儿都是玛尔珲头一个福晋博尔济吉特氏生下的女儿,跟彤琳是实打实打小一块儿长大的,特别是博尔济吉特氏去了之后佟氏嫁了进来,她对待头前福晋的两个嫡女极冷淡、对彤琳也是表面热情心里头厌恶,使得三个表姐妹之间的关系一下子更融洽亲和了几分。
大姐儿看着明亮的绣房和一副绣架上已经绣了一半的寿星翁牵梅花鹿,心里头一阵舒爽,“到了表姐的院子里,便是什么都不做我也觉得开心。表姐,你说我和二丫头也是跟着教你女红的师傅学的,怎么我们就绣不出你这么鲜亮的活计呢?我还知道表姐每日里练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