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弘皙染了脏病,康熙愤怒已极,上午跟大臣们商讨朝政的时候都有些分神,直到梁九功在暖阁外求见,康熙才让大臣离去,宣了梁九功进来回话。
梁九功一路上都是小跑,刚刚只是拿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身上显得不甚整洁。他跪伏在地上禀道:“万岁爷,邢太医说了,太子早就染了病,身上有好多红疹子,只是太子一直不曾招太医看诊。邢太医给开了药方子,说是不甚重,很快就会调理好。邢太医正在亲自给太子煎药,遂只让奴才回来回话。”
“太子早就染了病?”康熙冷冷地问道。
“回万岁爷,邢太医是这样说的。可是……可是太子并不认,太子说今早之前并没有病症。”
“哼,朕的好太子。梁九功,你跟朕说实话,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太子不好?”
“回万岁爷,奴才不敢!奴才若是听到一丝风声也绝不会不告诉万岁爷!奴才知晓太子是万岁爷所钟爱的儿子,哪里敢让太子有一丝的不舒服?”梁九功冷汗涔涔地回道。
康熙闭了闭眼睛,问了一句,“刚刚的消息传出去了吗?”
梁九功将身子伏地,“回万岁爷,邢太医被宣进毓庆宫之前,毓庆宫就有消息传出来了,奴才刚刚善后了一番,但怕是……已经有消息传出紫禁城去了。”
康熙心下冰冷一片,他这里紧着紧着想要帮太子挽回豪奢淫逸的名声,太子却一味地放纵享乐。康熙这么半天已经想得透彻,太子身边的女子不说都是好的,但绝没有不干净的,可太子打小就对哈哈珠子动过手脚,说不定,他又去做了那些事,几年前斩杀的膳房诸人,太子怕是完全忘记了。得了那种病,哪怕他替太子正名说都是流言,可难道太子真能变得干净不成?
“查!给朕查!毓庆宫里经过一番血洗,如何还有人胆敢带坏了太子?是谁安排进去的人?还有,太子妃是怎么管理毓庆宫的?竟然能让这种消息流散出去?!”
梁九功不敢多劝,只能躬身退去。风铃看着康熙克制不住颤抖的手臂,不理会康熙周身狂暴的气息,上前一步将康熙的手臂搂进怀里。她抬头毫不畏惧地看向康熙阴暗的眸子里,轻声言说着,“万岁爷,事情无论轻重缓急,奴才都相信万岁爷可以安排妥当。可万岁爷怎么就不能保养好自己个儿的身子?您这胳膊今日颤了两回,奴才实在不能心安,您让太医给您看看可好?”
“你不怕朕?”
“看万岁爷说的,您是奴才的主子,看到主子不舒服了,奴才就躲得远远的,那还能叫奴才?便是谁家养了一条狗,狗也不会看着主子病痛了就逃出去啊?奴才难道还不如一条狗?”
“对,便是狗都比他强。”康熙如今深恨太子,自然觉得太子不如狗。
风铃却不敢接话,她得了主子的信儿,太子今次不会被废黜,还远远不到她落井下石的时候。
风铃细细地给康熙按摩起手臂手掌来。康熙心情稍缓,怜爱太子之心再次占了上风,又开始疑心是不是八阿哥动了手脚才导致了太子如今的局面,可八阿哥也被禁足月余,他如何也使不出手段来才是,便是八阿哥的臂膀安王府也被他降了爵。
“风铃,你跟朕说实话,你觉得太子如何?”
风铃没有犹豫便开了口,“看万岁爷问的,奴才统共见过太子几次?就敢蛩暌,太子是储君,奴才等不到太子登基就会追随您而去,您何苦试探奴才?”说着说着,风铃便带了哭腔出来。
康熙抬起风铃的下巴,轻声劝慰,“朕疑心谁都不会疑心你。朕就是想知道,太子在朕跟前儿的时候心怀大度、才干不凡又心系百姓,可在外人眼中太子是不是如此呢?”
“奴才真不知晓,奴才只得一个主子,万没有关心其他爷儿们的道理。”
康熙失笑着摇摇头,放过了风铃。
晚膳过后,风铃察觉到康熙看着折子每每会失神,便开口道:“万岁爷,既然您关心太子,何不到毓庆宫走一回?”
“朕想等了梁九功的消息再说,朕见了太子怕是会心软。”
风铃自然不会再劝,好在申时过了不久,梁九功就回来禀报:“皇上,奴才只查到太子跟前儿有两个小太监万分受宠,想来太子染病跟他们脱不了干系。奴才顺着这两个太检查下去,发觉两人是三十八年进宫净身的,来自江浙的小乡村,可奴才问过两人的同乡,他们都说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这两个人。奴才又费了老大力气才查到,这两个人其实是索额图大人送进宫来的。”
“索额图,”康熙攥了攥拳头,“索额图是想要废了朕的儿子!”
梁九功嗫嚅了两下,下定决心后开口道:“皇上,奴才还查到弘皙阿哥之所以跟太子同吃同住同浴是因为听了太子妃的言语。”
康熙诧异了,太子妃是他千挑万选给太子选定的,最是大度端方不过,况且她又不是不能生,日后早晚会有嫡子,何苦为难庶长子。
梁九功知晓康熙的疑惑,凑上前小声道:“奴才让邢太医试了试太子妃的脉象,原来太子妃不能再生了。”
康熙胸膛巨震,“太子妃不是身子康健吗?上个月的脉案还说太子妃适合有孕!”
梁九功不敢多说,他瞥了风铃一眼,风铃谦卑地开口道:“奴才本不该妄言,可是皇上,奴才若是想到了什么却顾忌这顾忌那不肯跟主子说实话,奴才也要瞧不起自个儿了……奴才若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