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永乐长公主满脸风雨欲来之色要发作,他不疾不徐添了一句,“只臣曾听皇上言。恩寿县主温婉贞顺,实为贵女典范。唯一美中不足,似昔年曾落水受惊,常与秋日有些小症候。臣当时觉着无伤大雅,此时却颇觉愧疚殿下一番关爱舍妹心意。舍妹善养身。若殿下瞧得上,来日舍妹进京,定位恩寿县主尽绵薄之力。”
“滚……”永乐长公主气的浑身发颤,眼看顺手抄起边上梅花仙鹤粉瓷茶盅就要砸到云华烨身上,薛继昌忙站了出来。
“云大人要为皇上办差,我们不敢耽搁。咱们来日再叙,来日再叙。”冲站在边上还没醒过神的薛继克眨眼,“二弟。你送云大人。”
薛继克就浑浑噩噩晕头转向的送着干脆利落转身离开的云华烨出门上了马车,才擦擦额头上冷汗急匆匆转回来。
不出意料母亲已然大发雷霆,将云华烨骂了个痛快。
见得兄长与父亲都陪在边上讪讪坐着不敢出声,唯有先前躲在暖阁的胞妹恩寿正端了盅参茶温声软语的说话劝解母亲,这才松了口气。
正要躲到边上去。不想被永乐长公主瞧见,登时发作起来。“你母亲妹妹受人讥讽,你倒还要将人送出门去,你就是这样做儿子,做兄长的?”
无端端被迁怒,薛继克只得自认倒霉,垂着头一声不吭。他晓得母亲脾气,此时说话辩解,只怕就得多挨一两个时辰的骂。
父子三人不敢说话,恩寿县主却毫不客气柔声道:“母亲,你骂哥哥作甚,原本就是您错了。”
“我……”永乐长公主气的直喘粗气,要旁人这样说,她非叫公主府侍卫先掌嘴不可,奈何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她只得撇了脸到一旁。
恩寿县主不理会她,正色道:“好端端的您就不与人好脸色瞧。云家以商起家,天下无人不知,您拿这个说话压一压云大人原本没甚,究竟您是公主。可您非先说人家堂妹不规矩,再说人家亲妹妹不安分。女儿名声何等要紧,云大人疼爱妹妹自然不痛快。况您还说到云大人生母头上。但凡重孝道的人,谁能受的此羞辱。云大人当然要拿话将回来,他若连这点胆量气魄都没有,皇上怎会如此看重他。”
说来说去倒都成自己不是了!
永乐长公主气的横了女儿一眼,“我都是为了谁?你不是不晓得皇上有意将你赐婚与他。人人都晓得他宠溺胞妹,我若不在此时敲打下他,叫他晓得云清歌并非多了不得金凤凰,往后你真与他成亲,岂非还要受忻子的气。一番辛苦,你这丫头,旨意没下来,人没过门,胳膊肘倒先往外拐,一味埋怨起我这个当娘的来。”
原来竟是为这个……
不仅薛秦父子三人哭笑不得,就是恩寿县主也颇感无奈,她能在女学一干宗室贵女中被高彻挑中,自然有聪明之处,此时不免笑着解释,“母亲,咱们且先撇开旁的不谈。只说我若真嫁到云家去怕也要几个月光景,那时云清歌早就入宫选秀了。哪里能来为难我,未必您以为云清歌还会落压家?”说到这里眨了眨眼,“她若会落选,皇上何苦挑中我赐婚与云华烨?”
永乐长公主就奇怪的望着女儿,薛秦父子三人亦正色起来。
薛秦素来深恨自己这个女儿不是儿子,否则便不用夙夜忧心薛家前程,亦不会答应永乐长公主连赐婚之事都与女儿商量,还叫女儿躲在屏风后头看人。
此时听得女儿如此说,就捋着胡须沉吟道:“恩寿,你说这话何意?”
恩寿县主并不十分明艳却颇为清丽的脸上就带出几分郑重,“父亲,你们想一想,皇上要给云华烨这心腹赐婚,为何单选上我。”见永乐长公主要开口,一句话堵住她嘴。“名声出众的宗室贵女并非我一人,似敦王府福慧郡主,徽王府宜敏郡主,贤名美貌无一在我之下,年纪相当,身份却比我更为尊贵。皇上重用云华烨,大可挑选她们,将来云华烨子嗣还能名正言顺得一荫封爵位,岂非更能昭显皇恩。”
对呀!
就连永乐长公主亦不得不承认,就是自己再如何自视甚高。亦是出嫁女,自己的女儿,名分上无论如何比不得宗室郡主尊贵。
恩寿县主见得无人说话。不由轻轻笑起来,“说起来,还是因母亲。”
“我?”永乐长公主就疑惑的看着女儿,哂笑道:“我这个皇姑与敦王,徽王这些皇叔不也一般无二。都在皇上面前说不上话。”
“可您是皇族宗亲里头唯一敢不给庄妃娘娘脸面的人。”恩寿县主笑吟吟道出谜底,“庄妃娘娘出身何等尊贵,谁不敬让七分,唯有你能从不顾脸面直言教训且姨祖母还不好说什么。”她就将茶捧到犹在发愣的永乐长公主手上,乐道:“你想一想,云清歌尚未入宫。庄妃娘娘就日日召娘家人进去,姨祖母身边的秦嬷嬷与新阳侯夫人几乎成日往她云瑶宫跑。等云清歌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