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的车队,出了华镇之后,便分两路,一路是由杜君绰率领的天策军,东行回了洛阳,一路则是李世民亲率的卫队营,西行朝长安而去,不过,他们即在傍晚出城,可见秦王并不喜欢华镇这个地方,所以,后于镇西五十里处,秦岭腹地、太白山南的一片平原地中扎营休息的。
混沌之中,梁暮凝的耳边,只听到有木炭燃烧的声音,而周身也被厚厚的东西包裹着,软软的、很温暖,迷迷糊糊的,她慢慢睁开眼,略显疲倦着撑起身,环看周围,六盏高挑的灯烛将这里照的很亮,自己面前不远处,是一个很大的孔雀屏风,她透过屏风,隐约可以看见前面中间,还有一个很大的炭火炉,烧的旺盛,热气散出,温暖一片……而在炭炉左侧的一张红木书案边,一个男人正手中卷书的靠在那端看,“你醒了?”之后他忽然的说话声,却是让梁暮凝一下惊觉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用手扶住胸口,看了看自己,浅蓝缎面的丝质长衫,领口微敞,长发披散,还有软软的床榻、厚厚的被子……梁暮凝不禁揪住衣领,呆了许久,才道:“这是哪里?”
“本王的王帐。”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刚出客店就晕倒了,直到现在才醒。”
“……那、那我的衣服呢?”
“…………”
“你以为本王闲的无聊了吗?还会去管你的清洗换衣不成?”显然,李世民有些不耐烦了,他说完即将书卷扔在桌上,起身“哼”声出了去。
见李世民出去了,她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梁暮凝整了整衣衫,而后又是仔细的把帐内情况看了一番,倒没觉的有什么不妥,这才真的放了心,她犹豫了一下,便掀了被子,起身下地,赤足踩在狐毛的地垫上,温暖而舒服,帐中很温暖,所以,她并没有披挂,只着一件单衣就绕过屏风,走到了书案前,梁暮凝俯身捡起了那本李世民才看的书卷,她合上书卷,只看书名写着《诸子略》。
梁暮凝看着蹙眉,她原以为现在的李世民,只会看一些春秋、六艺,或是兵法战略之类的书,却没想到,他会看《七略》,所以不禁惊异失笑,竟没发现,李世民已站在了她的身后,即问道:“你笑什么?”
此时,梁暮凝又是毫无防备的被吓了一跳,她“啊!”的一声,手指一松,书卷落地,忙转身回看,见李世民竟就站在自己跟前,一身玄黑莽纹的缎袍下,神情凌厉而冷峻,他手中还端着一碗汤药,正定定的看着她。
“我、我没笑什么,只是……你、怎么回来了?”
“笑话,这是本王的王帐,本王当然会回来。”
“……那独孤将军呢,他现在在哪?”
“……你是病傻了吗?他自然是待在那个破店里休养了!”
“…………”
梁暮凝一时无语,想来,她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可笑和多余了,怕是真的病糊涂了,才会问这种笨问题!
“你大病未愈,就这样单薄着身子出来,难不成还想再晕倒一次吗?”李世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话声音浑厚深沉,不辨喜怒。
听他这么一说,梁暮凝才不禁有些慌忙的转身回到榻上,收紧衣领,盖好被子,略显尴尬的低头不语起来。
不过她会如此听话,绝不是顾及病情,而是自己这身睡衣打扮的装束,半夜在一个男人的帐里晃悠,实在不妥,这要让不明所以的人知道,怕是真会以为她和李世民有什么呢……梁暮凝想到这里,身子便不由的往床里挪了挪,又扯紧被子,打着精神,呆着不动。
李世民见她听话,便没再说什么,只楞了一下后,就端着碗药,绕过屏风,也走了进来,直坐在她床边,道:“把药喝了吧。”说罢,他单手拿碗,即递到了梁暮凝面前。
梁暮凝看了看碗药,而后又看了看李世民,她明眸疑惑,神情警觉的并没有接下,只道:“多谢秦王关心,不过我的病已经好了,不用再喝药了。”
“……你才晕倒过,而且还有些发热!”
“我现在已经没有事了……”
“…………”
“是吗?”李世民一瞬不瞬的看了梁暮凝好一会后,淡漠的神情里突然显出一丝诡疑,他收回碗药,放到了床边几桌,便笑笑起身,只道:“也好!”说罢,他即解下腰带,脱去外袍、裹衫、鞋袜等等衣物,也只穿一身雪缎内衣,掀被就上了榻,靠到梁暮凝身上,她只觉一股热度突然蔓延,也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梁暮凝呆住,她原本还在暗喜李世民收回碗药的举动时,便见他已经退去衣衫、脱了鞋子,她再转念立想阻止时,他竟又已经掀被上床贴了过来,这事根本不由她去阻止,更没给她逃开的余地,即被生生困住,无处躲闪。
“你、你干什么?”梁暮凝的声音虚弱而颤抖,她又是扯着被子往后退去,直至靠上床栏,再无退路。
李世民始终略带笑意的看着她,其中不乏倨傲得意之色的说道:“本王以为夫人身体不适,才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不必侍寝了……”他说到此时,又是靠近一分的抚上梁暮凝的玉手,把玩着继续道:“不过夫人既然说没事,那本王自也乐得如此了……”,说罢,他即扯着她的手背,抵上他的薄唇,徐笑轻啄。
如此明显的挑衅轻薄,实是让梁暮凝又气又恨,她使劲抽手,怒道:“你无耻!放开……”,可她怎么用力也都摆脱不了他的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