俟利弗设一步跨入绿苔沼泽的动作不过在郑夫人的一个眨眼之间,她再看他时,他已然又握住了她的手。
“你、你、你疯了!你当、你当这是游泳池吗……?”郑夫人急促的说话,已经苍白的脸上显出的神色,以说不出是着急、紧张、气愤、还是感动了?
“游泳池,是什么?”
“都什么时候了,你、你还有心情问这些无关紧要的……”
“我终于又握住你的手了!”
“你、你想气死我吗?”
“…………”
由于体力的损耗,又加之此时情绪起伏,郑夫人说话的声音已然有些断断续续,连不上气息了,她狠狠盯着俟利弗设的眸子,真不知道此时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心思?明明刚才还是一副游戏人间的样子,现在竟然可以不要命的跳进沼泽里来,这是为什么呢?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陪你一起死……”俟利弗设撇了撇嘴角,似乎毫无畏惧。
“你、你真是个魔鬼……”
“所以说,你被魔鬼缠上了,是跑不掉的!”
“呵呵……,我、早就、不跑了……”
“…………”
郑夫人轻合双目,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颗颗落下,她紧握住俟利弗设的手,冒着继续深陷的危险,用尽所有力气挣扎的靠近他、抱住他,“王、惟、岩……,我、我还是喜欢叫你、王惟、岩……”她伸手去触摸他的脸颊,“自从、在隋炀帝的宴会、上、第一次见、见你,我就知道、你是个、难缠的家伙……”她原本水润娇嫩的双唇,也渐渐的失去了颜色,俟利弗设看着这样的郑夫人竟一时僵住,本来一脸淡然的神情也在骤然间显出了恐惧和焦躁,不为自己,只为她。
“其实当初很想躲开、你,可是、自己又不甘心……”
“你现在很虚弱,不要、不要再说话了!”
“还有、还有那一夜,我知道、你不是认真的……,可我、还是……”
“我叫你不要说话了……”俟利弗设厉声的大叫止住了郑夫人的说话,“我会救你出去的……”他的声音亦是颤抖。
“呵呵……”郑夫人突然笑了,没有讽刺,不带清冷,只如一个普通女子般的简单笑意,“你、是安慰我吗?”她半掩眼目的仰头望向俟利弗设,“你自己都陷进来了,又怎么能救我呢?”她的笑容异常灿烂,“不过、我想,以你的体力,倒是、应该可以支撑到、有人、有人来救你吧……”她说完便倚靠在了他的肩头,逐渐缓慢了喘息。
俟利弗设紧握住郑夫人的手,“不用等有人来,我也能救你出去,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许再乱跑、不许计较名分,嫁给我……!”
“…………”
“你听到了没?”
“…………”
“郑儿、暮凝……”
“……,嗯?”
“不许睡了,回答我!”
“你、你总爱、趁人、之危……”
“那你到底答不答应?”
“好,我、答应!不过……,我现在很累……很……”
“…………”
山西霍邑城
城上原本悬挂的隋朝旗帜已是七扭八歪、残破不堪,霍邑城城门更是被卸去一半,极目之处尽是焦黑的颜色,城内街道两旁的房舍中还残留着零星的火焰,映在硝烟缭绕的阴沉天幕下,便是将深空也染成了一片哀艳的血红。
李建成、李世民两人骑着马并排前行,或淡漠、或悠然的身影依旧引人注意。
他们松挽着马缰,身后不远处跟随着李家招募的兵士,似是有意避开李建成和李世民一段距离,好不打扰他们部署、交谈。
李建成缓步驱着马,虽有疲倦,却不掩眸中炯锐的光芒,他环视已然狼藉的市井街道,脸上隐约浮现出不忍的淡漠神情,而在一旁的李世民则与他的大哥不同,这连日的征战对他而言好像只刚激起的兴趣,就算三天两夜不眠不休,他也依旧神采奕奕,而当李家的军队每破一城,他都会在嘴角挂起胜利的微笑,以及亲去慰问征战的将领,对他们施以恩惠,摆宴庆功等。
“没想到这么快就打到霍邑了……”对城内状况巡视一周后,李世民自语说道。
“是呀,照这速度,不出两月,就可兵临长安城!”
“大哥在想什么?”
“……,在想、现在身在江都的杨广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哦!我还以为、大哥该想突厥那边、是什么情况呢……?”
“这种时候,就算想到突厥,也是想着俟利弗设还能再借多少兵马给我们?”
“…………”
李世民眼波一转,朝他大哥看去,有一丝莫名的冷笑在他脸上一闪而过,“我们下一个攻打的便是河东,大哥原在那里留守也有三个多月了,可有什么想法吗?”
“河东城甚高峻,不易可攻!而现在的河东守将屈突通,更是一员好武略、善骑射的猛将,他若坚守不出,我军是毫无奈何的,所以要想攻下河东、不易……!”李建成虽是没有表情的说话,可在句里行间却又透着对屈突通三分敬佩七分欣赏的意味。
“想这霍邑守城宋老生也是隋朝的虎牙郎将,可惜有勇无谋,我们也只是略施计策,便用轻骑把他诱出城后斩杀,屈突通不过一介武夫,攻打河东能有多难?”
“…………”
李建成动了动嘴角,却没有说话,他们又是巡视了一会,便拨转马头朝驻扎的营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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