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个可以给我当嫁妆吗?”次日一早,巧姐探头探脑的出现在了王熙凤房里,一眼就相看摆在一旁八宝阁上的釉下五彩花盏,伸出手指遥遥的点着,向王熙凤讨要道b>
这会儿,贾琏和王熙凤也刚起没多久,正在炕上用着早膳。王熙凤倒也罢了,她早已习惯巧姐时不时的抽风,哪怕言语再惊人,她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可怜的是贾琏,他正喝粥呢,直接被米粥给呛到了,咳嗽了半天后才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瞪巧姐,道:“浑说甚么呢?人还没板凳高就想着嫁人?!”
巧姐茫然的看着贾琏,随后走到放置在墙边的板凳旁,先是比划了一下,随后一屁股坐下,托着腮帮子仿若自言自语的道:“祖父说得对,我爹果然是个蠢蛋。”
贾琏:……信不信老子抽你!
反观一旁的王熙凤,则是慢悠悠的用完了最后一口粥,唤丰儿拿水净水后,才将目光落在了巧姐身上,轻飘飘的道:“是谁唤你来说情的?”
“呃,四姑姑。”巧姐本能的回道,随后大概意识到这么说不大好,又忙添了一句,“是二姑姑让她来的。”
贾琏:……他是不是漏听了甚么话?
“哦?那她俩是怎么说的?我就不信,那事儿还能是我冤枉了她不成。其实罢,人嘛,稍稍自私一些也无妨,毕竟咱们都是凡人,又不是天上的神仙。可我不会允许家里养了一条疯狗!”王熙凤用帕子将手上的水滴擦拭掉,随手掷在了小几上,下了炕走到八宝阁前,将方才巧姐讨要的釉下五彩花盏取了下来,亲手交给了巧姐,笑道,“巧哥儿,你知晓甚么叫做区别对待罢?”
“就是我犯错了,祖父一样喜欢我。可我爹犯错了,祖父把他骂成狗头。所以祖父疼我,不疼我爹。”
贾琏:……这么说来也没错。
等等!
“巧哥儿,那骂了个狗血淋头,甚么狗头!!”话音刚落,贾琏就被王熙凤剜了一眼,当下他更无奈了。这就甚么?以前老爹在的时候,成日都被老爹教训。如今老爹没了,就轮到他媳妇儿闺女联合起来收拾他?可问题是,他最近没犯错呢!
王熙凤才不想理会贾琏,只径直向巧姐道:“这么也不错。就像巧哥儿是爹娘的心肝宝贝儿,你向爹娘讨要东西,一定能成。可若是换成旁人呢?你自己想想。”
“二姑姑、四姑姑来讨,娘不会给?”巧姐迟疑的道,“那换成林姑姑呢?我瞧见娘给了林姑姑很多漂亮的好东西。”
“首先,爹娘最在意的人,只有巧哥儿和荣哥儿。其次,你林姑姑的情况是个例外,当今钦赐的亲事、咱们欠北静郡王府的人情、将来唯一一门能倚靠的姻亲等等,你林姑姑之所以能够得到十里红妆,并不是因为娘更喜欢她。再说了,以她的性子,也绝不会开口讨要甚么。再然后,你二姑姑、四姑姑,她俩才是你的亲姑姑。她们也许会讨要甚么,娘也可以选择给或者不给,可无论如何,娘不会生气,她们亦不会。”顿了顿,王熙凤嘴角不由的浮现出一丝嘲讽,道,“至于旁的人,连自个儿的身份都认不清,还总认为全天下都欠她的,这种人全然不用理会!”
正如王熙凤所言,黛玉的厚嫁是有特殊缘由的。当然,即便没有这些缘由,王熙凤依然为会她准备嫁妆,却不可能这般丰厚。按着王熙凤原先的打算,她会拿家产的十分之一给巧姐当嫁妆,可迎春、惜春则可能只有不到巧姐的一半。至于黛玉,她从来不是贾府的责任,不过因着黛玉的脾性好,王熙凤还是愿意比着迎春、惜春的份例给黛玉备嫁。
这很正常,莫说王熙凤原就是个自私自利之人,便是再宽容大量,也没的将自家的家产给旁人冲门面的道理。
迎春记在了邢夫人名下,惜春记在了贾赦原配张氏名下,她俩才是贾府的责任。至于黛玉,她是得了王熙凤的喜爱。可惜,再怎么样,王熙凤的心头肉也仍然是巧姐。
“四姑姑早些时候来寻我,跟我说,因为那一日我说了一句话,才会让三姑姑那般的。”巧姐将花盏抱在怀里,嘟着嘴略带委屈的说道。
“我猜到了。”从巧姐忽的掀开帘子跑到房内指着八宝阁上的花盏说那番话时,王熙凤便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一切都是为了嫁妆。
嫁女讲究的是厚嫁,大到庄子、铺子,小到锅碗瓢盆、针头线脑的,一应俱全。对于娘家而言,意指我家姑娘虽嫁到了夫家,却并不靠夫家供养,甚至嫁妆不单够一生花用,将来还能给女儿添妆,给儿媳妇儿见礼,乃至死后留给后人。而对于夫家而言,未必就是真的缺这份厚嫁,可律法有云,嫁妆是单属于女子之物,万一将来家族遇到祸事,可能就需要嫁妆来救急。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家都看重嫁妆,像黛玉所嫁的北静郡王府,就不是很在意。只是如此一来,王熙凤却认为更应当为黛玉撑腰,毕竟没有娘家加上高嫁,将来黛玉的日子会略有些艰难,有那么一份钱财傍身自然更为安心。
又譬如迎春将来要嫁的许家,尽管许家和贾府也算是门当户对,可因着迎春是嫡长女,而许家那头却是三子,因此迎春仍算是下嫁。自然,贾府这头即便嫁妆稍稍薄一些,许家也不会有怨言。
除此之外,也有一些人家是完全不给姑娘准备嫁妆的。非但不准备嫁妆,还要高价讨要聘礼,且聘礼并不让姑娘带到夫家。这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