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昭睨了悫妃一眼,捧着茶盅慢条斯理道:“是啊,奴婢也听说公主府的奴才进宫来了,听说是靖懿那孩子不听这奴才的话,所以这奴才要来告状了?”婉昭一口一个“奴才”的,说的悫妃脸上顿时不好看了。
皇太后虽然憨厚,但也能听出婉昭对吴雅嬷嬷的不满,连带着对发话的悫妃也是有异议的,便道:“一个奴才而已,就让她跪着吧。”
“既然这奴才有话要说,不如皇太后就听听她说什么吧。不然这奴婢大概就要说皇家的人不讲规矩。”婉昭再接再厉,势要要这奴才不得翻身。敢欺负到她女儿头上来,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也好。”
于是吴雅嬷嬷开始劈头盖脸地“控诉”,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布耶楚克不尊重她这个内务府派来的嬷嬷,动不动就宣召额驸进府,丝毫没有皇家公主的矜持。听到这儿,别说婉昭皱起了眉,便是皇太后跟荣妃心里也不高兴。
原来咱们皇家的姑奶奶宣召额驸多了就要被这些奴才指责是不矜持不守规矩。那纯禧跟荣宪两个孩子身边的内务府嬷嬷是不是都是这个德行呢?靖懿在京中也就罢了,能够时常进宫来;纯禧的额驸也调回了京城任内大臣,所以也无碍;倒是荣宪在蒙古,就是受了委屈只怕也没处述说吧。思及此,荣妃是要坐不住。
“奴婢还是第一回听说,这做主子的得听奴才的话,真是大开眼界。”荣妃微笑着道,“咱们皇家的公主,与额驸见面也是应当的。出嫁以后不跟夫婿来往,难不成还守着你们这些奴才过日子吗?”
“姐姐说得是呢。”婉昭补上一句,“做奴才的知道劝诫主子是好,但也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想要插手主子的生活,还得看看自己的身份配不配得上。我原就奇怪怎么靖懿出嫁这么一段时间了都不见有好消息传来,想来也是这些个奴婢说了,不许跟额驸多亲近。”
布耶楚克起初还是在一旁听着作壁上观,终于忍不住出声了:“额娘说什么呢?”
康熙处理完朝政过来的时候,刚好就听到婉昭说的这句话。他眉头一皱,冷哼了一声走了进来。众人先是给他问安行礼,然后才又坐了下来。
“朕听说内务府的奴才进宫来告状了,所为何事呀?”康熙听罢此事也是觉得不可思议,这做奴才的也忒大胆了,难不成还真以为是陪嫁嬷嬷就了不起吗?再联想到婉昭的话,心里就开始琢磨出其他来。大清跟蒙古联姻,一是为了拉拢二是为了归化,让蒙古各部未来的继承人身上都流有爱新觉罗家的血脉。如果这些内务府的奴才真的仗势欺人,那还谈什么拉拢归化!
悫妃只得又说了一番,只是用词更平淡些罢了。倒是宜妃听了悫妃的话,很不客气地哼了一声:“悫妃妹妹说得真好,都要把这奴才方才对公主的指责给抹了一半去了。按奴婢说,这样的奴才便是公主打死了也不可惜。”
悫妃脸上讪讪的,顿时不说话了。
康熙哪里不知道这奴才说的什么,他冷眼盯住下首已经开始发抖的吴雅嬷嬷,道:“好好好,朕也是第一次见到告自己主子状的奴才。听说还是在公主府里倚仗自己是内务府派来的人而时常欺压皇太后跟淑嫔给靖懿的嬷嬷,真是好大胆。看来内务府的人都把从前的教训给忘了!来人,将这个奴才端出去痛打三十大板,叫内务府那些个嬷嬷都来看看,朕要她们知道什么是上下尊卑!”
“是。”李德全一使眼色,就有两个小太监将吴雅嬷嬷拖了出去。
“汗阿玛不要生气,也不要责打她了。吴雅嬷嬷年老,女儿怕她熬不过三十大板呢。女儿,女儿有孕了,”布耶楚克此时出声求情,她低头甜蜜地笑道,“请汗阿玛看在女儿腹中孩子的份上,先饶过她吧。”
这样的转折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皇太后笑道:“哎呦,先叫人住手了!别让还没出生的孩子沾染上什么血腥晦气。”
婉昭也是惊喜得说不出话来,见布耶楚克甜丝丝地笑着,才道:“真是太好了!”
布耶楚克抬眸对她轻轻一笑,又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荣妃等人也是各自说了道喜的话,康熙也高兴,连忙叫李德全去自己的私库里拿了好几枝上好的高丽参来。
作者有话要说:说一下,我把敏嫔病逝的时间推迟一点,因为不能这边胤祒成婚那边她就挂了,总觉得这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