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难收】

萧君雅将信笺折好,十分谨慎的搁进了信封里。

一旁站着的白练神色淡漠如冰,静静看着皇后的一举一动,然后伸手接过信封。

“白练,这信一定要亲手交到宣王手上。”萧君雅一脸郑重。

白练应了声,旋即便离开了。

如今浅梦在景仁宫顶宫女芍药的位置,不能回来,萧君雅只得借了白练来替自己办事了。这个白练整天冷着张脸,不似浅梦似得灵活会变通,在凤栖宫待了五六日也没人敢和她搭上一句话,无非都是被她那张冰冷冷的脸吓得。

萧君雅看着白练离开的背影轻叹了口气,这丫头实际上是个外冷内热的,前天还看见她拿了糕点去喂秋萱养的一只小花猫,脸上的笑容跟个孩子似的。

白练退下不久,苏珩便来了。

再过不久太后灵枢就要下葬了,景仁宫多半宫人都是要陪葬,虽然很残忍,但这就是规矩。

萧君雅把名册单子递给了苏珩,说:“服侍过母后的宫人都在这个单子上面,其中三十七人是要一同陪葬,剩下的十几人留在景仁宫。”

苏珩看了几眼,说:“把芍药和流霜去了。”

萧君雅一愣,就听苏珩接着说:“当初母后去时,说这两个丫头侍候的尽心尽力,她十分喜欢,让朕给她们挑一户好人家嫁了。”

闻言萧君雅自然应了下,把这俩人从单子上除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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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下葬那天,天气格外阴沉,不多时就飘起了毛毛细雨。

秋天的风吹在身上带着强烈的冷意,灌进袖子里,钻进骨子里。

萧君雅贵为皇后,自然随着苏珩和一众宗亲群臣去了昭陵。在宫里的宫妃们由德妃领着,朝着大开的宫门叩首跪拜,续而再看着沉重的宫门缓缓合起。

从昭陵回来后,萧君雅随着苏珩去了长生殿。

苏珩面带沉沉倦色坐在了红木椅上,萧君雅跟在他后面,走到桌前,提壶斟茶,什么也不说,只把茶盏递到了他面前。

苏珩沉声叹口气,接过茶盏饮了口水,续而闭上眼沉默了半晌,待到再次睁开时,眼里已经没了先前那些情绪。

这几日里苏珩有些精神不振,萧君雅自然要陪在他身边,故而,她在长生殿和宣政殿的时间也就长了些。

萧君雅端着黑漆漆的药汁进来,见苏珩坐在龙案前批阅着奏折,缓步走过去,“皇上,先把药喝了罢。”

苏珩一闻这散发着苦味的汤药,眉头就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萧君雅将药碗搁在桌上,伸手把他手里的折子拿过来,笑道:“我给你备了蜜饯,快喝罢。”

这话就犹如哄小孩一般,听得苏珩摇头发笑,端起碗来,便将药汁一饮而尽。萧君雅从袖子里掏出被丝帕包着的蜜饯,看着苏珩苦哈哈的模样,笑盈盈的把丝帕打开,用手心捧着递到他面前,说:“快吃罢。”

“以前我不在的时候,你没让孙公公给你准备蜜饯罢,皇帝也是人,吃药怕苦又不是什么见的人的事,何必每次都苦了自己。不过现在皇上还咳嗽,只能吃三枚。”

吃了两枚蜜饯,嘴里的苦味总算去了大半,他眉眼皆弯,有些无奈的说到:“你记得倒是清楚,这些年来,没人给朕在吃药后备几枚蜜饯消苦了。”

他话里带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萧君雅佯装没有听出来,道:“那以后我给你备着蜜饯。”

苏珩眸里有微光一闪而过,笑容越发温柔。

待到萧君雅把药碗收拾了下去,再回来时,已经换上了一副较为正经的神色,苏珩乍一看下,有些怔愣。

“皇上,臣妾想与您打个商量。”

不同于之前的亲昵,话语也是带了敬意和郑重。苏珩怔愣之下回过神来,把手中折子放下,说:“你有什么直说便是,何须这样生分了去。”

萧君雅微微扬唇,低着头摇了摇头,“皇上,臣妾想为自己家求个恩典。”

此话一落,苏珩神色紧跟着凝重起来。

“皇上,臣妾不求萧家能够建功立业,只求萧家能安稳一世。”萧君雅一字一句缓缓道出,眉目深沉的凝着苏珩看。

虽然只是短短一句话,里面蕴含的却是太多。

“朕自然会让萧家安稳一世。”苏珩郑重道。

闻言,萧君雅柔柔一笑,欠了欠身子,道:“臣妾多谢皇上。”也不管苏珩这话里有多少真假,她都打算点到为止。

苏珩神色放松下来,他朝萧君雅招了招手,萧君雅见状朝绕过龙案,走了过去。

苏珩握住她的手,往自己怀里扯,让她坐在了他腿上。萧君雅一手勾住他的颈脖,宁静温柔的神情中带着一丝赧颜,他凝着她看,缓声道出,“君雅,你怨过朕吗?”声音暗哑带着丝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萧君雅正经着神色看着苏珩,问:“皇上为何这么问。”

她先是这样问了一句,还未等苏珩开口,她便又接着说:“臣妾以往说过,皇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华朝的江山社稷,所做的一切都是您的断定,即使那时候您可能做了些对不起臣妾的事情,但是,臣妾都懂得,也理解您,自然也就没有‘怨’这一说。”

这话说的字字诚恳,看不出一丝虚假的成分,苏珩听得自然动容,“君雅,朕到底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气,才会娶了你。”

听闻这话,她几乎发笑,压下心里的冷笑,化为唇角带着温和端庄的笑意,她有些娇嗔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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