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的龙案旁立了一张雕花梨木桌,桌后头端坐着一位身着杏黄色蟒袍的男子,五官和乾隆相差无几,不过却十分年轻,只十五六岁的年纪。他执笔熟练的在奏折上圈写着,时而皱眉,但举手投足间却依旧自信不减,沉稳非常。
这时养心殿门口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赶来,喘着气在门口整理了衣衫,又忙不迭的快步走进,“殿下,十九阿哥醒了,正哭着在找您呢。”
这位被称之为殿下的男子就是当朝的十五阿哥,爱新觉罗·永珺。
永珺手上的毛笔一顿,随之搁下,屈起右手撑着额头,用大拇指揉压着太阳穴。接着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和琬公主呢?”
跪着的小太监一愣,奇怪的看向永珺身后立着的吴书来。
吴书来上前轻声说道,“殿下,公主上个月已经出嫁了。”
永珺似乎恍然大悟,颓败的整了下奏折,站起身,“走吧,回毓庆宫。”
吴书来默默的跟在身后,为太子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太子现在连万岁爷和皇后娘娘问都不问起了,想来是已经猜到那对无良的父母又落跑了。
杜若兰在她二十四岁那年,也就是怀上十七阿哥永玢和十八阿哥永瑁的时候被乾率帝骗的坐上了皇后的宝座。当然看起来似乎是被迫无奈才做的皇后,其实不过是因为杜若兰知道自己怀了双生子,打算借着封后赚点战斗值,免得生产时疼痛罢了。
当然朝堂之上又免不得有些闲言碎语。有乾隆的镇压,陈宇轩、方正也混出了一番天地和傅恒等人力挺,这皇后还是没有多少阻力就封上了,顺带还出了汉旗,赐满姓杜佳,入满军镶黄旗。
那年太子还只是十五阿哥,八岁的年纪,对着自己又多了两个惺弟是开心的,对于今后可以叫皇额娘是开心的。
从小他和和琬就不明白他们为何要叫额娘是额娘,叫皇阿玛是皇阿玛。既然是额娘,那就该叫阿玛。既然唤作皇阿玛,就要称为皇额娘,难道不是这样吗?于是他们就固执的叫乾隆为阿玛。
待长大后,他们就和乾隆狼狈为奸,以把额娘变成皇额娘为己任。如今终于实现了多年的梦想,他自然是开心的。
只不过开心过后,他的皇阿玛就开始日日监督他学治国之道。每日除了上书房就是养心殿,为了方便他的小身板,龙案旁就开始摆上小桌子。皇阿玛说,只有他努力,他才能保护皇额娘。皇额娘说,因为他是哥哥,所以他要用自己的肩膀为弟弟妹妹们撑起大清江山。
所以不管多累,他都坚持着。他知道皇额娘有时候会在晚上他睡着的时候跑来,就跟儿时一样亲亲他的脸蛋,柔声的说,“嘟嘟,额娘爱你。”
但往往没过一会儿,皇阿玛这个讨人厌的就会出现把皇额娘扛走。每到那时,永珺就会望着那两人的背影,在心底默默为自己打气,等他够强大,就把皇额娘抢回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养心殿龙案旁的桌子越来越高,在他十二岁那年,被立为太子。而就是从那时候起,皇阿玛就开始带着皇额娘时不时的闹失踪。留下书信,说走就走。他和和琬还来不及抱怨、失落,永玢和永瑁已经开始闹着要皇额娘了,他们只能收拾收拾情绪开始哄弟弟。
永瑄也会抱着弟弟哄道,“乖乖的,不哭……”如果抱着的是永玢,那也没什么问题。可如果永瑄抱着是永瑁,幸伙就会抽着鼻子控诉,“我是丢丢,不是乖乖……”
一旁的奴才们只能瞅着一屋子的小主子,哭笑不得。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永珺十五岁,皇额娘已经半年未见,上次走的时候,似乎又怀孕了。这几个月永珺一直在等皇额娘和皇阿玛回宫,他算着皇额娘已经快要生产了。
结果他只等到了一辆豪华的马车驶进紫禁城,嬷嬷抱着新出炉两个月的十九阿哥,暗卫手持乾隆的玉佩道,“殿下,这是十九阿哥,主子赐名永珷。皇后娘娘赐名淘淘。”
永珺熟稔的抱过睡的香甜的小十九,叹了口气,皇阿玛这个醋桶,居然连十九这个小婴儿都不放过。小十九,你也只能跟着皇兄过日子了。
不过没几个月,皇额娘还是回了京城。一是想念他们,二是和琬要出嫁了。
一堆小萝卜头,看着皇阿玛在永寿宫里茶饭不思,只一直蹙眉踱步,心里都不厚道地涌上了一股莫名的快感。乾隆让人去看着和琬不准出宫见那个登徒子。他不过几天不在宫里,宝贝闺女就被拐走了,这还了得。
看着亭亭玉立的和琬,那副和媛宝有着八分相似的脸庞上为了别的男子闪着幸福的红晕,乾隆心里说不出的堵得慌。他的女儿居然看上了一个没财没势的穷书生,好吧,他承认这穷书生有点本事中了个状元。可是,他的和琬是大清的公主,谁能配得上。
乾隆气势汹汹的,据说朝堂上的那些个大臣现在都巴不得他再出去不务正业,每日板着个脸谁受的了帝王的怒气。那个惹了祸端、手无缚鸡之力的状元郎更是被乾隆一句话放逐到了军营里,美名曰体验生活,练就了强壮的身子才能娶得公主。
外头的风暴一点影响不到永寿宫,依旧一派和乐,难得皇阿玛被这事缠的伤脑筋,幸伙们赶紧抓住时机全都围绕在皇额娘身边亲热的腻着。
原本以为这样的生活可以持续个个把月,虽然是借着和琬皇姐的婚事有些不厚道,但他们真的希望每天醒来就能见到皇额娘的日子能够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