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听见明年才能跟他玩,嘟囔了句“明年我就上学堂了,才不和他疯玩呢。”边说边跑到里间找梁儿去了。
十月也从里间走了出来,向大姑道喜。
朱玉娟又跟陶氏要了几件石头的小衣服,陶氏也说她也要给庙里的师父做些衣袜,和朱玉娟约定俩人出了正月就去庙里。
大年三十的早上,十月一家吃过饭就去了老屋。刘氏虽怀着孩子,但毕竟是小辈到那里不干活不好看,而她这胎怀相还不好,陶氏就让她在家待着,郑婆子和梁儿都在家陪着她。
到了老屋,小吴氏正指挥着两个儿媳妇给朱老太太换衣服和垫子呢,刚刚朱老太太又尿了。
“大嫂,我帮你烧了锅水,你一会儿兑点凉水一起洗。”其实这水是十月烧来给朱老太太擦身子的,但看着王氏抱着衣服走出去,而小吴氏和张氏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坐那儿跟陶氏等人聊天,十月觉得有些气不过,欺负老实人呢。
刚一进屋十月就闻着这屋子的味道呛鼻子,果然王氏和张氏将朱老太太的衣服扒下来后,屋子里的味道更重了,而且朱老太太的头发已经乱了一团麻了。她家这大半个月因为事多,所以朱老爷就让陶氏先忙着家里的事,朱老太太这边一直是小吴氏带着儿媳妇侍候,陶氏知道小吴氏的性子,所以这忙也没白让她帮,给了她二两银子的辛苦钱,以她见钱眼开的性子,自是乐得不行,甚至希望陶氏一直有事情过不来,这样她也能多赚些,反正又不用她侍候。
丁婆子兑好水后将水端了进来,十月在她的帮忙下,给朱老太太擦了身子,换了药,又把头发洗了洗。这时候的人受《孝经》的影响,从不理发都是任其生长,所以洗头的时候把十月丁婆子累得不行。洗过头发,十月又给她篦了篦虱子。
“哎哟,咱们十月就是心细、孝顺,怪不得林家太太稀罕得什么似的。”小吴氏看着十月给老太太篦虱子,连忙夸奖着,十月现在在她眼里就是财神爷的代表,“你还愣着干什么呀?还不去帮帮你妹妹。”她伸手推了一下站在身边的张氏说道,见张氏明白过来后走向十月,她又转头一脸嫌弃的对陶氏说:“这就是个傻的,啥事都得我提点她,她才能想明白。”
陶氏今年给朱老太太做了两身新衣服,十月都找了出来,然后给她换了身喜庆的衣服。
陶氏等人也没坐多久就去准备午饭了,小吴氏原本还想享享福,感受一下有下人侍候的生活,可见陶氏就带了一个婆子来,做饭的时候也跟着一起干活,她只得跟着去了厨房。
十月这一上午就侍候朱老太太了,给她换完衣服,又拿剪子给她剪了剪指甲,其实她是个很心软的人,虽然以前烦朱老太太烦得不行,可眼见着她境状凄惨的躺在炕上,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瘦得只剩了一把骨头,十月觉得受不了,想让她过得舒服点儿。
因为十月跟林家订了亲,所以今年过年她成了话题人物,不论她干什么小吴氏和张氏都从中找出亮点夸两句,弄得十月不胜其烦,最令十月觉得困扰的还是朱杨,这个原本跟她没什么交集的堂哥,这天却对跟前跟后的,言语间透露出想去林家商队的想法,十月直觉他是疯了。
先不说他一个从未出过门的人,能不能适应那种风餐露宿的生活,就说他跟自己的关系,林福正要是让他进了商队干什么?干领队他没那才能,干一般的小伙计还不如在家干呢,起码他在布庄干了好些年了,赚得也不少。再说,十月从没打算把自己家人跟林家搅在一起,有了利益就有纷争。
朱杨见自己不论怎么说,十月都不接自己的话,心里有些生气,心说原来芬妹说得对,这十月真是个白眼狼只顾自己从不想别人。
原来朱杨自从知道十月跟林家订亲后,就想要进林家的商队,他想自己不论怎么说也是十月的堂哥,林福正就算不让他做领队,可做个副管事总行了吧?连他们布庄的东家都想进林家的商队,说进那里一年赚的比他这布庄还多呢。他自小跟朱芬感情最好,而他跟十月接触的不多,就将自己的想法跟朱芬说了,并问朱芬十月能不能帮他说句话?
没想到朱芬冷冷的笑了下说:“二哥,你也太敢想了,朱十月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我可是知道得不能再知道了。那就是个白眼狼,咱奶对她那么好,可你看咱奶现在不行了,她是怎么对咱奶的?来了就往那一坐,根本不侍候。你这个堂哥还能在她眼里?她不可能帮你说话的。哼,我劝你别做梦了。”
“不能吧?我听你二嫂说她侍候奶可细心了。”朱杨对她说的话有些不信。
朱芬自从知道十月跟林家订亲后,心里也是恨得不行,心说朱十月怎么就这么好命呢?可她不像朱玉冬娘俩那么疯狂,她只是自己背地嘀咕几句,骂几句。同时也暗暗祈祷十月嫁进林家也不受重视,最好是被休回来。
这时她见朱杨不信自己的话,又诋毁了十月几句。
朱杨却不死心,老想着万一十月要是答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