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在晚饭过后,果然向众人宣布了要让十月去京城的事,并当场就看了黄历,选了一个最近的吉日让几人起程。
老夫人现在是怎么看十月怎么顺眼,对这事自然是毫无异议的,大太太则是着急抱孙子,就是老太爷不说她已经决定要让十月去找林福正了,原本她还琢磨怎么和老太爷说这事呢,所以老太爷对这个决定她是最高兴。
唯二不乐呵的就是二太太母女,林玉雪仗着自己官家小姐的身身份一直瞧不起出身农家的十月,这时更是怕十月这个土包子去京里丢了自己的脸,所以一张小嘴噘的得可以挂油瓶了。
相对林玉雪的孩子气,二太太的想法则要复杂很多,她即怕十月去了会怕家里的事指手画脚,又怕自己存的私房钱被十月知道。她这个私房钱可不是简单意义上的私房钱,这些年京城铺子上的出息都做了二老爷家的家用,再加上二老爷本身的奉禄和虽然不多的灰色收入,她可是没少攒,现在十月去了,她就不能像以前似的毫无忌禅的搂银子了,因此面上多少也带了些不自然。
十月自老太爷和她说完,也在一直琢磨,此次去京城肯定不能一、两年就回来,可二房和大太太向来不和,自己和二太太母女也是几次交锋,俩房的关系虽达不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但也只剩面子情罢了。在这种情况下,她是不愿意和二太太住在一起的,家里又不是战场,天天硝烟漫布的谁也过不舒坦。
再说到了京城二太太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到时候她难免会对自己打击报复,虽然自己不害怕,可天天这么勾心斗角的她也不愿意。
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和林福正在京城开府另住,可这样做老太爷肯定是不同意的,因此,当十月看着阴沉着一张脸的二太太和显明不高兴的林玉雪时,她突然计上心来,趁着绿蕊拿茶过来时,她顺手端给了二太太和林玉雪,嘴里笑道:“二婶,我借花献佛,希望您看在侄媳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到了京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多多教导,我也借机向您学学管家之道。”
其实十月这话只是想刺激一下二太太,按她的想法是二太太本就是个狭隘的人,肯定是不愿意有外人住进自己家的,二太太要是沉不住气,跳出来为难自己几句,那以后她就算是想像老太爷或是老夫人打上报告,两位老人也不会听她一面之词的,这样一来自己在京城与她斗法的事情,就要各打五十大板了,这就是她的目的。
但二太太就以为林福正已经告诉十月她中饱私囊的事情了,这事难瞒过老太爷、老夫人,可瞒不过年年都要去京城的林福正,所以她心虚之下,就以为十月是借此威胁她想要插手她的家务事,所以强忍着怒气,阴阳怪气的说道:“大侄媳妇这千伶百俐的人儿,还需我教导什么呀?怕不是我这个二婶以后还要靠着你提点呢,你这么说不是折煞我也嘛。”
这话一说完,大太太顿时就怒了,可没等她说话呢,十月却一派天真的说道:“二婶可真风趣。”说完转头看向大太太,略带撒娇的说道:“娘,您看二婶知道我是头一次出远门,怕我害怕特意说笑话给我听呢。”
大太太这口气弄得上不来下不去的,只得面色僵硬的说道:“嗯,你二婶是与你说笑话呢。”
二太太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十月现在可是林家的功臣,与她为难就是与林家为难,因此连忙挤了个笑道:“大嫂,您放心吧,十月这孩子我也喜欢得紧,到了京城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十月没理和大太太作保证的二太太,转身走到林玉雪姐妹和身边,给二人端了茶道,略带自嘲的说道:“二位妹妹,嫂嫂是乡下长大的,去了京城难免有丢怯的时候,到时候希望二位妹妹能及时提点、提点嫂子,少给咱们林家丢些人。”
林玉雪的心思,十月已经猜透了,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最是爱面子,再加她一向瞧不自己的出身,肯定会怕自己去了京城给她丢人,让她在小姐妹面前抬不起头来,所以一上来就直打七寸。
林玉雪不亏是长期生活是战斗中的孩子,见了刚刚二太太的失利,已经明白不能再和十月明刀明枪的来了,可她又不习惯向十月低头,因此高傲的说道:“嫂子这话说得有些见外了,咱们都是林家人,互相扶持是理所应当的。可我也把话放有前头,不懂规矩、没见识不要紧,我和我娘都可以教你,可能不能听得进去,就是你的事了。”
她刚开始的那几句话说得还算平和,十月还以为她转了性子呢,可听到后边的话十月笑了,这才是她熟的林玉雪嘛:“妹妹这话严重了,若说规矩,我自认不输任何人。我的教养嬷嬷丁妈妈,以前也是首辅家出来的,还曾做过学政家大小姐的教养嬷嬷。再说见识,圣人都曾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谁也不是生下为就什么都懂的,有不懂的地方就问,这没什么好丢人的。”
十月这翻话刚说完,屋里人都盯盯的看着她,就连刚刚一直坐在大炕上,装作假寐的老太爷和老夫人都张开了眼睛,二太太更是吃惊的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丁婆子是哪任首辅家的?你别是被骗了吧?”
十月自进门后,林家就出了事,她没机会、也没必要抬出丁婆子的身世,可现在她不得不说了,到了京里二太太要是借口自己的规矩不好,就借着教自己规矩的机会搓揉自己,那自己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