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盅让梁伯韬心情变坏的花茶一直安安静静的搁在小茶几上,直到苏三太太端茶送客的时候都没有再被动过。
苏润璘陪着眉开眼笑的苏润璋和脸色不豫的梁伯韬走出了含芳小筑的院门,侧过脸看了看梁伯韬一副别人欠了他很多钱似的表情,心里想着不知道是什么让这位高贵的世子爷不开心了?
他一点都没有想到是那杯菊花茶惹的祸。
只有苏润璋,他太了解梁伯韬了,知道他突然之间的那种不愉快是源于何处。
梁伯韬从小到大就是别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一切都以自我为中心,再加上这些年来京城闺秀对他的追逐,早把他惯坏了。他的不高兴,肯定是因为润璃妹妹没有亲手给他泡茶喝!不是一直说女人都是麻烦吗?怎么现在有一个不买他账的女子,他又那么不高兴?
夜色已深,空气里有青草的清香,间或有春虫的鸣叫让春夜更显幽静起来。当三个人在丫鬟们的引领下走过穿花小径的时候,从院子的一侧传来袅袅的琴音,说不上美妙动人,倒也还能让人听了不夺路而逃。
三个人皆是脚下一滞。
“是谁在弹琴呢?”梁伯韬倒是很感兴趣:“是不是三姑娘在弹琴?听起来还不错。”
“真是你们姑娘?”苏润璋问那个引路的丫鬟:“这琴声颇为稚嫩,润璃妹妹还得勤加练习才是呢。”
领头的丫鬟站住了,侧耳听了下,然后不屑的撇了一下嘴:“我家姑娘的琴弹得可好了,才不会弹出这样不着调的曲子呢。而且我们姑娘也不会在这时候弹琴呢,她说月黑杀鸡夜,风高放火天,这时候最适合做……”
正愉快的说着,丫鬟突然发现自己交谈对象并不是自家的二少爷,赶紧咳嗽一声:“咳咳,奴婢失口了,请几位爷原谅奴婢的胡言乱语。”
苏润璋满脸感兴趣的看着这个突然闭嘴的丫头,没有放过她,追着问下去:“最适合做什么?”
“没什么,奴婢刚刚喝了点酒,上头了,说了胡话,请堂少爷原谅奴婢一时失言。”
琴声依然袅袅的在园子上空飘荡着,梁伯韬看着神情坚定闭嘴不再言语的丫头,也很想知道究竟苏三姑娘觉得在这个时候最适合做什么,可那个小丫头却一副打死我也不说的模样,很倔强的站在那里。
琴声更刺耳了!
梁伯韬皱了下眉头:“谁在那里弹琴呢?这么大晚的天色,别弹那么碜人的曲子了,鬼哭狼嚎似的!”
草丛里有瑟瑟的声响,好像有细碎的脚步声仓皇的远去,不一会,那琴声就停下来了。
“虞城,你又伤人心了。”
梁伯韬一挑眉:“有人愿意自己作践自己让我来伤,能怪我吗?”看了看前面垂手而立,但脸上没有半点让步迹象的小丫头,梁伯韬突然笑了:“算了,你回院子去伺候你们家三姑娘吧,你们二少爷送我们出二门就行了。”
“谢世子爷体谅。”小丫头打了个千儿,没有半点留恋的离开,一袭淡蓝的衣裳很快消融在夜色里。
“世子爷,四堂兄,这边请。”苏润璘看着身边两个深思的人,做了个手势。
“润璘,你别这么客气。你就喊我璋哥,喊世子爷韬哥就行,别喊得太见外了。”苏润璋看着身边这个小堂弟,一副毫无城府的模样,脸上还有着明显的孩子气,心里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三叔他们要是今年返京,这小堂弟能否适应祖屋的生活,那里可不是现在的杭州苏知府的后院,一团浑水淌下来,都没有一片衣角会是干的。
“这样好极了,你们就叫我璘弟罢!”苏润璘抬起眼睛望着他们,满眼都是真心的欢喜。
“知道了,璘弟!”苏润璋拍了拍青衫少年的头:“我们走罢。”
,梁伯韬就沉着脸坐了下来:“暗云,暗雨,你们现在去含芳小筑去看看那个苏润璃正在做什么?”
苏润璋赶紧做手势阻止:“虞城,你这是为何?”
“看那个小丫头说得神秘,本世子爷想知道原因,不可么?”他挑了下浓眉,看了看那个愁眉苦脸的苏润璋。
“虞城,你可想到闺阁清誉?万一暗云暗雨被人撞见,我润璃妹妹的名声岂不是全毁了?”
“暗云暗雨的身手还能叫人撞见,那他们两人也可以不用再来见我了。”梁伯韬很强横的没有让步:“我不过是想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而已,又不会对她做什么,你用得着这么紧张吗?暗云暗雨,速速去查看了来报与我知道。”
暗云暗雨相互对看了一眼,有点无可奈何。
今天白天跟踪这位苏府三姑娘倒也师出有名,打的是去寻找南山隐叟的旗号,现在叫他们去夜探深闺,而且什么借口都没有,只是叫他们去看看苏三姑娘在做什么?现在世子爷行事真的让人很难捉摸!
“还不快去?”看到两个手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梁伯韬有点气恼:“现在我说的话你们都敢不听了?”
“是,属下这就去。”暗云暗雨很无奈的领命而去。
“虞城,你今日有点反常!”苏润璋直视着梁伯韬的眼睛:“你是不是对我堂妹有点想法?”
“什么有点想法?”梁伯韬惊了一下,赶紧反驳:“我只是觉得她很有趣而又,和别的女子有点不一样,所以才想知道她在做什么。你看,她的丫头张口就来一句月黑杀鸡夜,风高放火天,想必平常她也经常这么说,所以她的丫头才能冲口而出的吧……呃,林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