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去的路变得热闹非凡,前前后后被少年们所乘的小船包围着,这些少年喧哗吵闹,驾着他们的小船,在我们的画舫前前后后的或快或慢的追逐嬉闹,激起一片片浪花。他们是南人,驾船最是驾轻就熟。
我独自一人坐的船舱中最好的位置,可是除了放在我膝上的那只笨头笨脑的山龟,没人与我亲近。
阿南和邓芸此时都围着二哥,坐在船舱的一角。他们有些新奇的听着二哥讲佛法。
因为二哥说有都是佛变因果的故事,阿南和邓芸两个大概是当故事听了,都听得津津有味。没功夫理我这个无趣的人。
原来几年不见的二哥,他又多了这项喜好。而且还不是泛泛的喜欢,似乎还有了心得。看样子我请他来造佛倒是请对了人。
冯嫣儿一直倚在我身上。将我的肩头当成了她的枕头。如果不是我腿上的山龟,她大约会坐到我腿上来。但她此时好像知道我心情不好,规规矩矩的并没有打扰我。
我和她此时其实是貌合神离,此时她在想些什么我可以猜得到。而她,怕是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吧?
这次出游,再一次改变了宫中的形式。她肯定又有了干劲儿。
“奴家愿意为皇上分忧。”某一天,冯嫣儿从母后那里出来竟然直接闯到了我的御书房,她对我说:“奴家身体好多了。”
我不该放她进我的御书房的,但考虑到戏得做足,不然难免让人疑心,便不得不偶尔特殊一回。我既然不去摘星阁,若再不让她来御书房……
我把事情推母后,“母后说淑妃昨天还有些发晕。嫣儿还是好好养着吧。别对身体的事掉以轻心。”顺便假装关心她。
无论如何,不能再让这个女人插手后宫了。
冯嫣儿还是不死心。
“外放宫人的事,楚贤妃一人操持,宫中颇有微辞。奴家也不说是贤妃处置不当。但一下子放掉这么多人,现在各宫都在嚷嚷人手不够。”冯嫣儿一有机会就向我告阿南的状。
“嫌过的不好的也可以离开宫中。”我一点也没客气。我不爱听这话,也不要她来装贤淑。我宁可听阿南说不许我再和别的女人好,也不要听冯嫣儿这种言不由衷的骗人鬼话。
冯嫣儿一愣,马上换成一付乖巧的模样,“皇上说的是,宫中诸位也养的娇了些。只知道抱怨,不体恤皇上的难处。”真是见风使舵的好手!
我心里冷笑,她现在再使任何招数,对我来说都不管用了。
我身后的屏风后面发出了一点轻不可闻的声响,淅淅索索的。
不一时,我从宾阳洞前拣的那只山龟慢慢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慢悠悠地向我御案的桌角爬过来。冯嫣儿瞪着那只山龟。
“奴家觉得这只龟好诡异。”她说。我听不出她是真的害怕还是在发嗲。
“皇上看它的小眼睛,一直盯着奴家看。那天我们回来路上,它就一直在瞪着奴家。”冯嫣儿的面色显出一丝惶恐。好像这龟在预示着什么谶语,让她心惊肉跳了。
我把那山龟抱上我的御案,如意忙递上来一碟龟食。
“龟是长寿之物,朕与此龟有缘,也许它是预祝大肇国运长久,朕的基业永固。”我笑,“它看嫣儿,是因为它也知道嫣儿生得美。想来活了一大把年纪,没见过嫣儿这样的人间绝色。”我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果然是绝色,喝了桃花露似鬼似妖,早绝了人间气息。
冯嫣儿却好像完全不明白我的讽刺,只当我真的在夸她。“皇上又拿奴家取笑。”她与我隔着御案,不方便身体蹭上来,不然此时早就主动投怀送抱了。
“其实……”她用手捂着脸,“奴家最近容颜也消减了不少。”说完还装模作样叹了一口气。“奴家一直在请华太医来看,华太医年纪大了。除了啰嗦也没什么好方子。倒是每天打听奴家的饮食和日常起居。问些不相干的话。”冯嫣儿抛着她那迷人的媚眼,“我看华太医是老糊涂了。奴家以后不想再找他看病。”
这好像是上一世故事的重演,冯嫣儿又开始在我面前进华太医的谗言,她这是想赶走华太医好向我下毒了吧。我猜其实华太医也已经怀疑她病根的由来了。不然何必追问她吃了什么。这女人明知她自己行迹已经在阿南面前败露,不过仗着我最近对她的青眼,便一点也不以为耻。
这全怪天下男人多浅薄,看女人只看见色这一味。
“那淑妃想让什么人来为你看病呢?”我问。怀疑她又要向我推荐什么人了。如果她推荐我自然得接受,不然如何让她放心推荐李逸呢?又或者她直接把李逸推荐进我的太医院?这也太直接了吧!
我心跳加快,埋下头看我手上的奏折,那只山龟此时吃完了碟子里的吃食,很无聊的爬到我的袖子边。我正好用它架我的手。
“我看太医院已经新来了一位太医,”冯嫣儿窥着我的面色。“贤妃找他看过,可是……”
原来如此!我大概太心急了。
“奴家昨天看那位新太医与贤妃在太医院的葡萄架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冯嫣儿装作天真的样子,“两人说的什么奴家可不方便去听,但奴家看到,那太医走后,楚贤妃红了一双眼睛,要哭不哭的。呆呆站在葡萄架下半天不动。奴家过去和她打个招呼,她都没理奴家。”冯嫣儿娇滴滴的向我抱怨。
我手抖的厉害,一定是腕下这老山龟不老实。
“我看那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