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濒临绝境的时候,又突然看到了生活的希望,为此,他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这话,是苏梅曾经对她的第二任丈夫冯志远说过的。她对付敌人时,最喜欢的手段,就是这样耍弄着他们玩儿,看着他们苦苦的挣扎着求生存,然后借机获取她想要的东西和信息,最后却再一次生生的打破他们的希望,叫人死都不得好死。
过后,旁人还会赞她心地善良,是个大好人。却没有人想到,那些曾经害过她的人,尽管她已经开口原谅了,却没有一个得了好下场的。
白清的坏,都坏在明处,对这种伪善的行为,自然很是不齿。可她不得不承认,这种折磨人的方法,用来对付恨之入骨敌人,真的很好用。
这不,拉着兄长坐在一边,美美的看着原本甜甜蜜蜜,缠缠绵绵的一对有情人,因为一个生的希望无所不用其极。看着他们各施其技,不得已之后反目成仇,恶言相向的时候,她的心,真的是痛快得不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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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兄!”涂氏哀婉的看着唐尧喊道,语气柔情似水,表情凄美柔弱。可惜,此刻的她,花了妆容,乱了发型,即便做出她自认为最美的表情,也全然打动不了唐尧方才已经被她冲着白澈的一番表白而变得失望坚硬的心了。
他其实一直都明白,在表妹的心中,自己不过是在她无法从丈夫那里得到想要的感情之时,聊以慰藉的替代品。当她有一日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东西时,他必定是被抛弃的那一个。所以,私会半年,她从来不给他真正亲近的机会,只让他无止境的等待。可他毕竟恋慕了她十来年,幼年时期留下的美好印象,让他不由自主的把她往好的方面想,刻意的回避了那些不堪的东西。
直至今日,他亲耳听闻她对她的丈夫表白,亲眼看见在他面前高贵雍容的她,卑微的匍匐在别的男人脚下,祈求感情的一幕。他终于真正的明白,自己同她,是没有未来的。
他亦是男人,也有自尊。
曾经,他为自己能够勾-引到美名远扬的“玉郎”白澈之妻而感到多么的自豪,如今,就有多么的自卑。他以往的窃喜和意气风发,如今看来,竟全然是自作多情,怎不叫他恼羞成怒?
是以,对造成这个结果的表妹涂氏,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他怎么可能自己放弃生的希望,坦然赴死,留下她继续去爱慕别的男人。没有办法的时候,带着她一起去死,他倒也无所谓。可如今既有了生存的希望,他自然是要抢过来的。
“白小姐!”不理会涂氏的眼神,他抬起头来,卑微的看着白清,自辩道,“我唐氏一族,为‘三王之乱’牵连,成为罪臣之后。小小蝼蚁,依附涂家生存,表妹涂解语,乃是涂家正房嫡出的姑娘,又嫁于太傅府为媳,权势威赫,她既有邀约,我又岂敢推辞不来。可我对白家,从未有过半分不敬之心,自知不能望‘玉郎’之项背,又哪敢做出越距之事来。还请白小姐、白公子明察!”他的这番话里,没有半个字言及二人谁死谁生一事,可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无一不是在向白氏兄妹二人表明,他的所作所为,全然出自涂氏逼迫,并非自愿。
若是他们相信了,那么不用说,能够活下来的人,定然不是涂氏。
毕竟,被人引诱而出轨,和主动出轨,并逼迫他人与之相会,虽结果相同,性质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唐尧果然是夹缝中求生存的人,察言观色之能,非常人能比。他显然是看出白清对涂氏和他,根本没有半点饶恕的可能,她是在耍着他们玩儿,她不想涂氏那么容易赴死,她要她死也要死的痛苦不堪,要她即便做了鬼,也都不能得片刻安宁。涂氏此人,有多看重感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活着,就不能没有人爱,所以,她嫉妒得了她丈夫全部关爱的白清。所以,她不顾世俗礼教,不顾圣旨赐婚,敢于私会于他。若是她临死之时,得知不但丈夫根本不爱她,就连情人,也不过是逼不得已,才同她谈情说爱,必定痛苦不堪。
白清所求的,不就是这个么?所以,他成全她,一言一行之间,都顺着她的意思,隐晦的打压涂氏,给予她沉重的伤害。他看得出来,白氏兄妹二人之中,很明显的,是哥哥在顺着妹妹。
他试图以这样满足她心愿的方法,从她的手里,谋出一条真正的活路来。
果然,看着涂解语错愕、不敢置信的神情,白清解气的笑了起来。她啧啧的吧嗒着嘴,满怀同情的道:“涂解语,这就是你放弃我哥这么好的男人,倾心相许的良人?人家可是为权势所迫,才不得不委身于你的哟!世人都说我白清嚣张跋扈,无恶不为,却不料素有美名的涂氏解语,竟是个‘逼良为娼’的!”
涂解语却根本不理会她的讽刺,只目含哀怨的看着唐尧,悲切的问道:“你真的,从来都没有爱慕过我?”那模样,好似只要他承认,她就活不下去了。
毕竟深爱过,如今为了能够活下去,却要让她死得不安宁,唐尧心中暗生不忍。可人都是自私的,她方才不也因为想要活下去,让他去死么?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怪,就只能怪白家兄妹苦苦相逼,怪不得他。
他撇开眼,虚无的望着房顶,语气怅惘的道:“我不过是一个卑微求生的罪臣之后,又哪有资格爱慕别人?”这话的意思,就是承认他却是不爱她了!
涂氏颓然的软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