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费了一番口舌来表达这个概念,但三个人的脑细胞宣布罢工。
“能不能用个比较直观的例子?”索伦提议道。
事实上他对四维空间的操作还不是很熟练,不过他依然点了点头,“那么你们看好了,这是一只铅笔。”他将笔放在桌子上。
“老师,你这样说好像杂耍艺人在变戏法……”
他一言不发地将铅笔拍了进去,然后移开手掌。
桌子上是空的。
这群小孩有点反应不过来地眨了眨眼,索伦还去摸了摸桌面,确实是空无一物。
“不可能吧?难道真的是在变戏法?”那孩子钻到桌子底下看了看,还抓过他的手腕检查起有没有藏在袖子里面。“再变回来试试看呢?”
这个环节对他来讲还有点困难。一开始实验的时候,他损失了好几只铅笔,因为送进里层世界后就找不回来了。现在他也只能在自己目力所及的范围内进行小规模的空间操作,大概体积不会超过一个茶杯,之所以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毫无疑问是因为他还弄丢了一只茶杯。
他需要集中精力,将所有的意志都凝聚在眼前的这一小片空间上,好像自己的灵魂与之融为一体,他就在那里,内与外不分彼此,让他的精神力走得更深入、更深入一些……
然后他看到了,世界好像被扭曲了,分出了很多层的画面,图层与图层交叠在一起,这是三位的视觉与四维的视觉相重叠的结果,而铅笔就藏在一个夹缝里。他将手伸了进去。
“老师,你的手……”
这次他故意将动作放得缓一些,让这群孩子能够看清楚他的动作。他捏着铅笔的尾巴,慢慢地向上提起,在旁人看来,他好像是从桌子里竖直地抽出一支像钉子一样钉进去的铅笔,这是现有的任何魔法都难以完成的,何况所有人都知道他不能使用魔法。
铅笔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三个小孩已经呆若木鸡了。
“难道是有的空间魔……”索伦的惊叹还没有完成,就被博尔基亚一肘子干趴在桌子上了。
“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位王子殿下第一次显露出属于上位者的风范。
博尔基亚的紧张是有道理的,他长期处于没人可以威胁到他的状态,经常有些过于坦率了。在空间魔法没有被他真正掌握之前,他并没有足够的实力去保护自己的知识与技术。
法师的特权是依靠血脉来保持的。有些人生来就是法师,有些人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成为法师,血脉的差异成为了维系社会阶级稳定的重要力量。如果空间魔法首先被一名法师所发现,这并不会带来什么改变,因为版权法会保护空间魔法不被平民接触到,因此它的诞生只是给法师的特权再增加一些砝码而已。然而现在,空间魔法却诞生在一个从理论上来讲不可能成为法师的人手上,这就不免要让一些底层社会的人动起心思,是否他们也可以凭借某种方式一跃而上,跻身特权阶级。
没有证据显示社会阶级稳定不变、缺乏流动性对一个社会的整体发展是最有利的,但很少有当权者会乐意其他人跟他们分享权力,特别是那些本来他们不屑一顾的下等人。为了保护自己手中的权力,他们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罔顾法律和道德,毕竟法律和道德本身也是当权者制定出来用于保护自己地位的工具。在极个别情况下,上层阶级为了平抑民愤,会选择接纳一两个下层人到上流社会,并将他们同化成自己的一部分,但前提是这种改变是可控的,长远来看不会动摇统治的根本。而他很清楚,自己并不是这样一个人选。
七城联邦的很多条款对他的约束力都十分有限,他掌握着非元素派系的知识,他不是个法师,甚至他不是七城联邦的公民,而是第二帝国籍的。而七城联邦依然愿意接纳他,不仅仅是因为魔法国度的骄傲,自信任何人一旦被纳入体制就不可能挣脱出去,还是因为他们并不乐意世人在提起魔法派系的时候说,某某派系和元素派系是齐名的,他们要追求的是大一统,要这个领域只有一种声音,那就是他们的声音。几何学者为他写的推荐信,与其说是帮他找份工作,不如说是一份降书,两位大师这么多年的针锋相对,终于以一方承认自己输了为结局,如同战败的国家需要将王室成员送到战胜国那里充当人质,他来这里也是类似的意义。
从今以后,当人们提起几何派系的时候,元素派系的人就可以站出来说,瞧,那个学派现存的代表人物还不是在我们元素派系的学院内教书?从此几何派系不再能够被称为一个派系,而只是一个学派。
然而现在这样的幻梦破灭了。
根据版权法,他只拥有几何派系的知识使用权,也没有证据显示他盗取了其他学派的知识,那么空间魔法的版权将完全属于他个人,而不被任何学派所分享。如今的所谓大师创立出的学派,往往都是综合已有的多个学派的知识,再添点少量的个人见解炮制出来的,自己靠版权吃饭,也要给先辈们留点残羹,这样你好我好,才能实现大家都好。而在他这里,这种利益均分并不能实现,他拥有的是独立在整个元素派系外的一套被版权保护的体系。
当权贵们发现自己制定出来用于保护自己的法律,反而在保护敌人的时候,他们会怎么办?
“他们会起诉你,罗织罪证,说你盗取了某某大师最新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