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2)

王立成，在十年前他确实是叫这个名字，那个八岁就开枪将自己父亲杀死的人，那个八岁就失去自己最爱的人。

“你以为以前救过我就能怎样了么？”答案是很明显的，黑龙记得仕草，并不是不知情的人。至于他何时想起了仕草，可能是刚才仕草的那句话，也有可能是前几天。仕草的表情开始阴晴不定，她有些愤愤地看向他道：“既然知道又为何以怨报德？”

黑龙对于仕草的怒气视而不见，慢慢走向她的他伸手扣住她的下巴道：“别以为救了我一命就是我的恩人了，要不是你们这样的人，我的母亲和我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从他的话里知道，她的母亲和他在被仕草救下之后一定又遇到了什么，并且是对他而言一定是残酷的回忆。

“超人姐姐，别开玩笑了。这种愚蠢的词汇还会在我心中有什么地位，少做期待了。你以为你当初的好意是救赎么，你错了。”黑龙放开了仕草，双眼紧紧盯着仕草，恨不得将她盯出个洞来道：“我和母亲在那之后是过了一段还算平和的日子，可是那又怎样。结局并没有改变，父亲还是将母亲杀了。”仕草没有打断黑龙，只是让他继续着。

“八岁的我就学会了开枪，第一个用来试枪的就是我的父亲。”

“十岁我成为了龙王帮的最年轻的帮主。”

黑龙说的话并不多，但是从他简洁的话语中仕草能够联想到很多，他就因为命运的折磨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变成现在这样的黑帮霸主，这是一条多么艰辛的路，就算是仕草也难以想象。仕草轻咬唇角，刘海挡住了她的脸，让黑龙看不清她现在的表情。很多人以为仕草是在同情黑龙，然后走上和秋野来实一样的道路，一切从圣母从头做起，最后征服这个男人的心。

若是这样想的话，仕草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活得轻松一点吧，因为只要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对不起，多么简单的三个字，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误，先说出口的话，总能得到他人些许的好感。这其实是很卑鄙的做法，不论是对于他人还是对于自己。可是仕草不同，她也是和他一样被命运所折磨着的人，所以她不能向他妥协，就算他的命运再过曲折也好。因为倘若仕草妥协了，那么就对不起自己所活的这十六年！

“你的话不假，你活的是很痛苦。”这次换做仕草接近黑龙了，她缓缓扬起脸，看向黑龙的眼神是如此的凌厉。那是她的愤怒之意，她狠狠地瞪视着黑龙道：“但那也不代表你可以来干涉我的人生啊！”几乎是吼着将这句话道出的仕草，表情很狰狞。只听她继续道：“你以为只有你一人活得这么辛苦么啊，死小鬼。我也很累啊，我几乎每天都活在神的眼皮底下生活，一举一动都被神给审视着。这种日子你又能明白什么，别说的全世界你最倒霉一样，和你倒霉的人比山上的杂草还多，我就是这其中的一个。”她说得很急，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黑龙也被她这样的气势所震到，但也只是一瞬而已。他突然好奇她为何会这么激动，就因为自己的话么，看来又不是。感觉像是压在心底很久的东西，突然之间爆发了一般。

“你杀了父亲是为了什么，为了活着，亦或是为母亲报仇。但是至少你还能有对象可以发泄，他死了就对你构不成威胁了。那我呢，我既不能杀了我那可恨的父亲也不能对你怎么样，因为不论是哪条路我都会受到神的制裁。”

“我的人生我自己根本无法摆布，你则不同，你为了活下去做什么都可以。而我却相反，我为了活下去却什么都不能做。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是我的错，预言者只是个幌子，你只不过找不到过去那些死者来发泄，现在只能将自己的怒气寄托在我的身上而已！”

仕草的肺腑之言对黑龙来说，其实真的什么都不是。他低声笑了几下，好笑地看着她道：“你这算是什么，说教？”

“你只是个活在过去的胆小鬼而已。”仕草说完就穿着拖鞋走了出去，她情愿露宿街头也不要和这么个精神病在一个屋子里。黑龙当然也没有拦住她的意思。说恨她什么，黑龙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对着这个女人，自己决不会放软语气。就像她说的一般，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他没有必要一直留恋。但是有些事不是能过去就过去的，特别是这个当事人一直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提醒着自己。黑龙并不明白自己对仕草的感情确切是什么，并不是仇恨，那只是不想让她变得飘飘然的说辞而已。那么是什么，他也在迷茫。仕草展现给他的一直是真实的自己，虽然表情几乎没怎么变过，好似一直在生气。就是因为她太过真实，所以黑龙反倒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真实的一面，因为这样自己就会再次败给她。说再次，因为第一次就是败在这家伙的笑容下，那好似能够温暖他心房的笑容。他并不是不记得那个笑容，那个拯救他一时的笑容，但那仅仅是转瞬之间。那时的两仪仕草，那时的超人姐姐将不再出现，就像王立成也不再会出现一般。

他黑龙要继续生存下去的话，依靠那样的笑容是不现实的，所以与其重蹈覆辙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再依靠。综上所述，黑龙先前的说辞只是想让仕草对自己不要抱有期待而已，他只是相对仕草说：我不是个好人，不要太看好我了。但是偏偏却又要把这样的仕草绑在自己身边的他，其实感情上也是很病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