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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韬呼呼啦啦地带着亲友团去洛城了。临走的头天晚上,运动过后,把左知遥搂到怀里,摸着他屁股上还没消退的红痕,问他想明白没有?
左知遥早忘了这码事儿,目瞪口呆地看着韩韬。韩韬也不生气,对着他半张的嘴就吻了下去,把人抱到腿上又来了一发骑乘势。
韩韬不是个黏糊的人,但这次也不怎么,就对左知遥去不去洛城非常的执着。对话从头天晚上的“真不跟我去?”——到临上飞机的“现在走还来得及。”——到飞机起飞后的短信“想来的话随时接你。”一路刷新左知遥的负疚感,要不是他对这几天早有安排,保不齐就倒在韩韬的糖衣炮弹下,把自个儿打包追过去了。
飞机化作一个白点儿消失在薄薄的云层里。明知道韩韬三天后就回来,左知遥却仍觉得憋闷难当。从前他一次两次转身就走的时候,分开个一年半载都是等闲。这是怎么了呢?
不过就三天。左知遥敲敲胸口,喘了口粗气,收回望向天际的目光,问银根:“侯柏安到了吗?”
“到了。”
“走吧。”左知遥转回身往回走,银根不动,抄着手盯盯地看着他。
左知遥撇过去询问第一眼。
银根说:“舍不得就去。”他一脸真诚,毫不作伪,好似左知遥去追韩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舍不得?左知遥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笑了:“很……明显?”
银根点头。
“先见见侯柏安吧。”
左知遥他们从停机坪回到山庄前厅的时候,侯柏安已经来了好一会儿。远远看见左知遥,就站起身来等着,几个月不见,他明显消瘦了。
自从《梦想大富翁》收官,侯柏安就闲了下来。当初节目火的时候,他没有顺着电视台领导的意思给别人腾地方,而是去抱左知遥的大腿,现在领导给他穿起小鞋自然是严丝合缝的。
如果一个人从未站到过山顶,可能也不觉得在山脚下很憋闷,可是,只要尝过那种万众瞩目,再归到平平淡淡就分外的不是滋味了。侯柏安过得很苦。眼看着贴吧一天天沉寂下去,就好像看着他自己在一点点失去生命。他敢辞职离开电视台吗?他不敢。人到中年,各方各面的压力接踵而至,即使明知道在电视台永无出头之日了,也不敢放手一搏。最主要的,他连个搏的方向都没有,搏无可搏。每天在单位接受各方面的冷嘲热讽,回到家老婆话里话外又逼他上进,侯柏安疲于应对,只能借酒浇愁。这一天,他在酒吧喝得正在状态,豪情勃发地给人讲什么是泡沫经济,被心急火燎的六子给薅了出来。
小兰姐失踪了!在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大肚婆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丝线索也没有留下。魏武急疯了,豁出脸去到处求人,能请到的都请到了,大家帮着找,可就是找不到人。
六子一瓶冰水兜头浇下,又连扇了他五六个耳光,总算把侯柏安弄清醒了。
“去找你老板!请左少帮帮忙!”六子很拎得清,魏武名声在外,结交够广泛了,这些年他很少求人,遇上这种事儿开了口,一般人都会给魏武这个面子。可是三天过去了,竟然是毫无消息!只能说明做这件事的人无论势力手段都足够高杆。在海城,能达到这个程度的就那么几派势力;相应的,能找到痕迹的也还是那么几派人马。
侯柏安完全傻了,当机好半天才消化了这个消息,一头冷汗也下来了,结结巴巴地说:“左少……不、不是我老板了……”
“那就去找你、前、老板。”六子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出蹦,“不然你搭个桥,我自己去求他。”
不用六子催,侯柏安在魏武和小兰姐的事情上也万分上心,当天晚上就给左知遥打电话,左知遥关机。以前上节目的时候还没觉得,现在才发现要找左知遥真是千难万难。他给左知遥打电话,左知遥这支工作电话却没有拿在自己手上,好几客气气问他什么事儿?就是不肯给他转接,只是让他留言。他去博野蹲守,去百里崖堵人,偏偏进进出出的人多了,连王子先他都见过两次,就是没见到左知遥。
他当然见不着。左知遥有意晾了他一个星期后,才约了他来山庄见面,而此时,距离小兰姐失踪已经整整十天了。
侯柏安这些天急出了满嘴的燎泡,见到左知遥局促地问了好,简明扼要地就把事情说了。几次接触他对左知遥也有了些了解,知道眼前这个青年是由不得他先叙旧再拉家常,做套话功夫的。
左知遥听完了也没发表意见,端着盖碗一下一下拨着浮茶——新近韩韬又给他下了令,多喝茶,少喝咖啡。左知遥吧,对韩韬现在有点那什么……说不上是愧疚还是怎么着,反正这些小事儿上,他是韩韬说什么就是什么,真心实意地听话了。
侯柏安见左知遥不说话,神色间就惶然起来:“左少?”
左知遥慢慢放下茶碗:“柏安,你找错人了吧?”
侯柏安捏着拳头放在腿边,近半年的不得志让他连原本那份儿名嘴的自信也丢光了:“我知道我来的仓促,可是左少,除了您我门没别人可求了……”这时他的电话忽然响起来,铃声打断了他的话,他一看号码是六子,尴尬地看了眼左知遥,左知遥示意他随意。
侯柏安接起电话“喂”了一声,然后说声“是”,表情就为难起来。
“我试试吧。”说完他也没挂电话,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