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清面上的苦笑却更甚,“若是人人都知道这样的道理,我大宋何至于此?”
“此时惟愿诸葛神侯于朝堂之上可力挽狂澜,万万劝得官家不可再思议和之举。”
“与其期盼诸葛神侯,不如先大胜一战!”白愁飞却眉峰一挑,凉声道,手指沿着朱砂红线中的一条划动,指肚捻朱砂,倒是别有一番酷烈:“一出朗朗堂堂的胜仗可比诸葛正我的千般言辞都来的有用。”
“话虽如此。”李自清叹息道:“如今城中连同文官将领才一共万人,便是个个都有抛头颅洒热血一战报家国的雄心气魄,也抵不过十万骑兵,更何况这般人等着实良莠不齐,平日里还好,对上金人必输无疑。”
“输?”白愁飞唇角一勾,便是一个嘲讽冷笑:“我来了,他们必定不会输。”
“死也不会输!”
他不说‘苏梦枕’来了,也不说‘我与苏梦枕’,他只说‘我’诡歌。
我白愁飞来了,所以不会输!
李自清先是被青年的话里理所当然的傲气惊了一惊,随后心里却生出些了然之意。
当真是和江湖传言说的几乎不差。
天上天下,千古八荒,白愁飞这股子机锋峻烈也算是独一份了!
“他们到达此城还有几日?”苏梦枕面色平静,完全不在意不惊讶白愁飞话语里对自己的不敬,问道。
更不敬的事情白愁飞都敢做,更何况这点子话语。
“五日。”
李自清答道。
苏梦枕放在椅子上的手指轻敲了敲,“此次加上我金风细雨楼的部分部从,一共有四万援兵,十日以后才能到。”
“倒是前后夹击,未必能不能有一拼之力。”
“守城五日。李大人,”苏梦枕一双眼冷冷厉厉的刮到李自清的面上:“你能做到吗?”
李自清在心里反复推断,找不出半点可能性,最终叹息一声:“我……做不到。”
这句话,他说的并不如何艰难。
在苏梦枕的面前,似乎连承认这种事情,都让人觉得有一种理所当然。
苏梦枕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你做不到。”
“所以,白愁飞会协助你,我也会协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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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尧站在城墙上身形笔直,眼睛一眨不眨,看似专心致志,思绪却早已跑偏。
他被遣来守这城池共三年,日子过得也算是滋润。
本以为能这样混个一官半职,回家供养妻子服侍老母,却被一个从天而降的消息砸中了头。
金兵将要临城。
金兵,据说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吃人肉喝人血的怪物!
也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活着回去。
八成是回不去,
张尧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里却并不怎么恐惧悲伤。
既然选择了当兵,也就早就把名字在阎王殿的勾魂册上早早的记上了一笔,如今,也全当阳寿尽了,早早的去轮回道理走上一遭,投个好人家。
要说遗憾,也就是不知道家里的娇妻便宜了谁家儿郎,不知事的孩子认了谁家的新爹,年迈体残的母亲还有没有人侍候。
他趁着无人注意,闭了眼,敛去眼中泪花。
这泪花还未敛进,就听得耳边惊叫一声,张尧睁眼一看。
城墙之下,数百里之外,尘土扬天,斳旗蔽空,密密麻麻的人群策马而来。
金兵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憋了几天,就憋出一千字,我到底是怎么了,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