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暴怒地喊着,小北的心头一突一突的。
车子到了顾子睿的医院,徐长风又大步地走进白惠的病房。
白惠的左臂上仍然挂着点滴,那是营养液。白惠此刻正睡着。他的脚步立时放轻,关上门走到她的身边,就在白惠的身旁坐了下来。
她这是受了多少苦呢?他的心揪疼不已,不由将她的手轻裹在掌心。
这一夜,她和他就睡在了医院,她很安静,没有拒绝他的陪同,她睡床,他睡沙发。
转天的一早,白惠就做了修复手术,徐长风一直不安地守候在手术室外面。白惠术后昏昏沉沉地睡着,醒来时已经下午两点钟了,右手处温热,是他的大手裹着她的手。他就坐在她的床边上,一手支着额,神色疲惫。
她的手轻轻缩了一下,他便发觉了,又将她的手攥紧。“你醒了。”
他立即就关切地问了一句。
白惠轻喃了一句,“很疼。”
徐长风的心便又是揪紧了几分,“我知道。我再也不会欺负你了,白惠。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和孩子,如果我一直在你的身边,你就不会受那么多罪,而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死。”
强烈的自责又涌了上来,他的神色间满是痛苦。无法言说。
白惠轻叹了一声,却是没有说话。即使那天他真的没有在楚乔的床上,也是他对楚乔一向的纵容,让她什么都敢做。想到此处,她又是幽幽地恨。
“我想出院,徐长风。”她轻幽幽地说。
“为什么?你才做完手术还不到一天。”徐长风惊问。
白惠道:“我不想呆在这儿,医院只给我留下了痛苦。”她难掩心酸,一手捂住了嘴。语声哽咽。
徐长风的心登时一阵紧抽。
“好吧,我去问问医生。”他说完就出去了。
再回来时说道:“回家可以,但你要答应我,让王嫂照顾你,而且到家之后,还得继续接受治疗。”
“嗯。”白惠点了头。
出院时,徐长风让小北办的手续,自已径自过来大大咧咧地将她抱了起来,白惠抗拒他的怀抱,但他却是不管不顾,“你别闹了,再晕过去,就等死了。”
他恶狠狠地来了一句,样子很凶。
白惠立时无语了,她是没有力气跟他争执些什么。车子在马路上行驶,小北开着车子,他坐在她的身旁,城市熟悉的街景从车窗处一掠而过。她有些茫然。
前面便是红灯了,车子停下,视线里一个年轻的母亲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在眼前的人行横道上匆匆走过,她微微失神,眸光不由跟了过去。那女人边走,边轻撩了襁褓处婴儿头部的被子一角,她看到一张小小的婴儿脸庞,正张着两只黑油油的眼睛看着他的妈妈。那个年轻的母亲便低头和孩子说了句什么,似是宝贝乖之类的话。她的心就抽紧了,紧到她无法呼吸了似的。她一手捂住了小腹,那里的伤口还在疼。
“很疼吧?”是徐长风关切的声音。白惠只是蹙紧眉尖,却并没有应声。
他的手臂搂住了她的身子,想将她圈进怀里,但她用力地挣了一下,“别碰我!”她一手捂着肚子处,一手却是狠狠地在眼睛上抹了一把,立即便是一手的湿漉。
徐长风的脸上有些抽搐,“白惠!”他的眸光里诧异涌现。
白惠咬了咬唇,“如果不是你的乔乔,我的孩子们都在。”白惠忍不住了,压抑地哭了起来。
她的话让他的心神咯噔捏紧,眸光一瞬间染上痛苦和复杂的情愫。
车子就这样在一片死寂中行驶着,白惠的住所到了,下车的时候,徐长风依然想抱她,但她一手捂着肚子,却是对他摆手,“你别过来,我自己走。”
她淡薄厌恶的样子让他不敢上前。
徐长风便只能眼看着她忍着疼一个人上楼。而他在她快走到电梯门口时才紧走几步,抢过去按电梯按钮。进了屋,白惠直接就去了卧室,合衣躺在了床上。“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了。”她微合着眼睛无力地对他说了一句。
他正要迈步进去,此刻身形猛地一僵。他知道她定是看到了那个婴儿想起了自己的孩子,撕裂了心底的伤口,他也难受。可是……
他在外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白惠昏昏沉沉地睡了,噩梦接踵而来。
“糖糖,豆豆!糖糖,豆豆!”她惊慌痛苦地喊着,身子在痛苦地扭动,徐长风飞奔而进。
“白惠!”他轻唤她的名字,抱着她。
白惠从沉沉的梦魇中醒过来,脸上全都是泪,“我梦见糖糖和豆豆了。糖糖好惨……”她说不下去了,低低的声音呜咽起来,又开始用拳头砸向他的胸口,“都是你的乔乔!都是你的乔乔!”
她越说越是难受,眼泪飞了一脸。她怀着宝宝们的时候,她就梦见过楚乔杀了她的孩子,此刻突然间又重复了那个梦,她的身上被冷汗湿透了。身体无力虚弱,却拼尽全力地用拳头砸他的胸口,这样或许就可以好过一些,而她压抑又痛苦的哭声终是让他不知所措,到滴下冰凉的泪来。
“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们。”徐长风的一颗心柔肠百结,痛苦着她的痛苦,心痛着她的心痛。
白惠打累了,身子乏惫地软在了他的怀里。
“我看到你,就会难受,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