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儿,先放下吧,我们说说话!”喋喋不休的话还未说完,他就打断了我的话。如此说道。那般的干脆,让我再也没有力气和勇气说出任何的话来。
泪,不请自来,湿了我的眼眶,顺着眼角一滴一滴的无声流了下来。我终究是无法自制,也无法自欺。眼前这个说要陪伴我一生的男人要离开我了。这回光返照般的容颜更是那诛心之殇,一寸一寸的凌迟着我的内心,蚀骨心扉。
他的眼睛四处看了一圈,却没有找到他想要看到的人影,眼底微微一片失望,动了动嘴唇,却是始终都没有说什么。
他看向周围的人,有些灰白的唇轻声吐出无力却低沉的话:“各位伯父伯母,嫂子哥哥,以后请多多照顾我的妻子,她还年幼,以后有不懂事的地方,请多担待。”大伯父点了点头,眼底一片沉痛悲哀之色,道:“好孩子,我一定会做到的,放心吧。”青叶微微点了点头,有些气喘。又看向三伯父,道:“我知道您和爹爹对槿儿有意见。在我走以后请你们莫要为难她。而我做生意剩下的银钱就都留给爹爹吧。而剩下的就交给槿儿打理吧。”他的嘴唇一张一合间,吐出的全是以后关于我的事情,恐怕我受了委屈。听到他说“我走了以后”的字语,我的心如刀割一般钝痛不已,心顿时觉得空了起来,迷雾蒙蒙般,脑子也跟着混沌了起来。
而三伯父则是急着追问着:“什么?你做的什么生意?什么钱?”那平时面无表情的脸此时则显出了一丝焦急。
而此时屋内小声纷纷,都在谈青叶这件事情,唯有六婶还有七弟,眼泪轻凝。七弟甚至呜呜的哭了出来。他泣不成声,只是一声一声的叫着:“哥哥”。
青叶朝他轻笑,虚弱道:”以后要听你嫂子的话,还有长辈的话豪门:妻子的外遇。“七弟点了点头,道:“我会的,我听话,哥哥,你快好起来吧!”
青叶歪着头,微闭着眼,却又是睁开眼看着我,仿佛是要把我看尽他的最后的生命力里还有骨血里,手上用尽了力气紧紧攥着我的手,却是那般的颤抖,有气无力的道:“槿儿,不能陪你到最后,对不起。不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果以后碰到能给你想要的生活的人,那就莫要错过。”
我的泪落如珠,滴在他的身上,渍了他的一大片衣服,泪不成声的说道:“我不要,青叶,我只要你。你陪我好不好?”我抱着他,努力的想要把他从那慢慢变凉的冷意中温暖过来,却怎么也捂不暖。
他的手一点一点在我的手心里变凉,那般的彻骨。最后,他轻喃一句:“我想要…努力…可还是给你…麻烦…”轻叹一口气,他的星眸慢慢闭上,再也没有睁开过。
我的心刹那间也缺失了起来,只听满屋子的人都失声痛哭,奶娘在身边扶着我,老泪纵横。
我却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脑子里怔怔的,只是觉得屋里闷得吓人,觉得我在这里一刻都呆不下去。失神的看着家族里办事的人给身边的男人穿衣服,整理仪容。我却觉得和我无关一般,只是呆呆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无法考虑,无法呼吸。
脚不由控制的迈出这间屋子,看着天空密布的乌云,要下雨了么?
看着门外公公焦急的神色,才跑了进来,听到屋内的声音,他的脸色大变。人生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少年丧母,中年丧妻,晚年丧子。而今天这个男人的离去,同时扯痛了我们两个人。只见公公踉跄着从我身边跑到屋里,我面无表情的给他让路,往外走去。
秋明焦急的扶着我,眼睛含泪道:”夫人,你干嘛去?”我眼神空洞,居然还能轻笑:“不干嘛去啊,只是觉得憋得慌,出来透透气。”我的容颜无力,如同那最美的花遭到暴风雨的打击一般凋零下去。
秋明抹了一下眼角,只是小心翼翼的扶着我,唯恐我干出什么事来。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众人忙忙碌碌,好像没有我什么事情一般,只是偶尔有些事情要问我,我也只是下意识的点头。
三天的丧礼过得很快,一眨眼就最后一天了。这几天我的脑子好像是被人用锤子打了一榔头般,懵懵懂懂,迷茫而又空洞。屋内设了灵堂,我一身素服,朱钗全无,只是发髻上绑着一根白绫。头簪两朵白色珠花。跪在那里,看着周围的一切,听着众人期期艾艾的哭声,似遥远又似隔得很近。我不哭也不说话,只是那眼神里是一片迷茫的空寂,如一潭死水般不起任何涟漪。
来吊唁的人并不多。雨,伴着微风倾斜了半分,淅淅沥沥,不曾停歇。而我的目光则专注在来来往往的人们的脚下,那在青砖上印下的一个又一个的泥印,赶明儿干了以后不知会不会很难打扫。很奇怪,别人都在忙碌,而我却还有闲心在心思这个。
突然,门口一阵攒动,人一阵小小的暴动。只听门外管事的人唱道:“张家大公子张锦言拜祭。”众人都小声的议论起来,这张家少爷怎么会与卫家有所牵连?生意往来不多啊。
一阵风吹过,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而我的眼睑下就出现了一双黑色锦缎的浅口鞋,不染一丝泥迹,看来此人是乘马车来的,而且是踏着地毯来的么?怎么不染一丝污迹?
我下意识的抬起了头,不顾头顶上传来的微微的眩晕感,美眸直直的看向他。此人,就是张家人,青叶生意场上最大的对头。
只见他那文雅面孔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