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心情好了,这才唤了宫人来替她更衣梳妆。她本来也想使唤袁令仪,嘴角抽了抽,却又放弃了这个打算。她可没有忘记当初被浇在身上的热茶,打坏的摆件儿和扯坏的衣裳。
想想都觉得心中郁结,看见袁令仪无辜又纯洁的目光,她都要怀疑到底是不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袁令仪安静的站在一旁,看见太皇太后慢吞吞的梳妆打扮,也不着急,也没有催促。
太皇太后看见袁令仪老老实实的样子,心中纳闷儿,这小蹄子今儿怎么这么老实了?
眼瞅着时辰也不晚了,她也不好耽搁时间,到时候去晚了,丢的还是她自己的人。太皇太后就示意宫女去把她今天要穿的衣服拿出来。
太皇太后要穿的朝服自然不是普通的朝服。为了今儿的御宴,她的朝服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开始赶工,偏偏做好了以后,太后变成太皇太后了,朝服的规制又得改。内务府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紧赶慢赶,总算是完工了。
不过,当太皇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走进内殿,却又白着一张脸,两手空空的出来时,太皇太后总算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
“太皇太后娘娘……”大宫女走到太皇太后身边耳语了一番。
“什么?”太后太后脸色就是一变,差点跳起来。
袁令仪就好奇的往那边看。
太皇太后勉强按捺住了,笑容有点勉强,“太妃,你先去殿前吧,哀家这边还有点事儿,慢一步就来。”
“母后,您这是……”袁令仪好奇了。
“你尽管先去,哀家的话也作不得数了吗?”太皇太后提高的声音,甚至有点尖锐了,藏着袖内的双手紧紧攥在了一起,脸色也隐隐有些发青。
袁令仪一看,眼珠子转了转,知道太皇太后估计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了,也懒得在这里碍眼,就当真告了退,带着人又走了。
袁令仪人一走,太皇太后立马就阴沉下了脸色,“混账!没用的废物!”她一巴掌甩在大宫女脸上,锐利的指甲直接在大宫女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娘娘息怒,奴婢该死!”太皇太后身前就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
谁知道朝服竟然会被耗子给啃坏了啊!太慈殿的人发现太皇太后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被气了个半死,个个都忍不住在心中叫苦。
朝服明明已经锁在了沉香木柜子里,也不晓得哪里来的铁齿铜牙的耗子,硬生生把那柜子啃了个洞,又啃坏了里面的衣服。要知道,太后娘娘那件朝服,可是用西边进贡上来的孔雀羽做的线纺织而成的,价值何止千金!
楚辞抱臂坐在了靠西的主位上,冷眼看着一大群朝臣围在那白眼狼身边。
白眼狼大概还有些紧张,不停的往他这边张望,却又被堵了个严严实实,完全脱不开身。
楚辞心中古井无波,半分波澜没有,只端起身前的羊脂玉杯轻轻抿了一口酒水。
“殿下,太妃娘娘来了。”福喜轻轻在楚辞耳边道,“还有太皇太后那边……”
“恩?太皇太后突发急症,来不了了?”楚辞放下酒杯,挑了挑眉,有点诧异。他记忆中貌似没有这一回事吧?
楚辞顿了顿,也可能只是他记错了,他也不可能记得清楚每一场御宴上的事情。正打算把袁令仪叫过来问一问,却有一个小童子低垂着眉眼,举着一个托盘过来了。
“太上皇陛下,我家主人说了,您身子不好,就不要喝那些劣质的酒水了,伤身。这是他特意替您调制的药酒,请您品鉴一番。”
楚辞就瞪着那托盘上的玉壶默然无语,他喝的好歹也是贡品啊,怎么就成了劣质了?“你是哪家的?”
“北边那家的。”小童子利索回答。
楚辞一转头,正好就和某位国师大人来了个眼对眼。
“请。”国师大人广袖翻飞,风华绝代,遥遥冲着楚辞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