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的震惊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三小姐今日肯平心静气听她说过,她已经觉得很震惊,很不可思议了,在她印象中,三小姐是从来不会跟她们这些下人多说几句话的,说句难听的,是将她们当成了狗,从不将她们当人看。
今日竟然说出欠她们的这句话……
“三小姐,三小姐……”林家的激动得不能自已。
沈梓乔被她哭得都傻眼了,她没说错什么话吧?至于哭成这样吗?
“红缨,去打水让林妈妈洗个脸。”沈梓乔吩咐红缨,回头又对林家的说道,“小时候大家都宠着我,我是无法无天闹惯了,不懂体谅别人,这些年没有母亲的陪伴的教导,才知道日子多难,林妈妈,都是我,才让你们受了委屈。”
林家的忍不住跪了下来,“三小姐,能够有您这句话,奴婢什么委屈都值了。”
红缨绞了绫巾过来给林家的拭脸,沈梓乔笑着说,“好吧,我们都别说了,免得林妈妈又掉眼泪。”
洗干净了脸,大家又重新坐下。
林家的问起沈梓乔怎么会到流云庄里来,沈梓乔说了是被老夫人撵来的,气得林家的说沈老夫人欺负人。
虽然还有许多话想问,但总不能一天就将十年来的事情都说完,林家的平复了情绪之后,说是要去跟孟娘子等人说一说三小姐如何在沈家被欺负,便跟沈梓乔行礼告退了。
沈梓乔在林家的走了之后,一个人躺在长榻上发怔,看起来萎靡不振的样子。
红玉从屋外回来,见到沈梓乔这个样子,心中担心,轻手轻脚走了过去,“三小姐,您怎么了?”
“红玉,那个孟娘子说那话,是在怨我吧。”听了林家的那些话,沈梓乔才明白那孟娘子一开始充满怨气的话是因为什么。
在流云庄的这些人,心里多少都是怨她的,他们本来是她母亲的心腹,结果她不但没有珍惜,反而帮着那个老虔婆将他们都赶走了,要不是这次她被撵到这儿来,估计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们吧。
“三小姐,您那时候年纪小,受人蛊惑在所难免。”红玉小声安慰她。
沈梓乔侧头看着年纪比她大两三岁的红玉,“你好像知道得很多,难不成你以前也是我母亲身边的?”
红玉轻笑出声,“哪能呢,夫人在世的时候,奴婢才五六岁,奴婢的母亲是夫人以前的小丫环,因为不起眼,所以还能留在府里。”
“不是这么简单吧?”沈梓乔坐直身子,目光清亮地看着红玉,如果不是红缨为了自己跟李娘子顶嘴,她根本没注意到她们两姐妹,红玉只是乔心院一个不起眼的丫环,她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连林家的和孟娘子都认识!
就算是她老子娘告诉她的也说不过去,不是说她娘只是个小丫环吗?
红玉被沈梓乔看得有些心虚,她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三小姐,这些年来,大少爷都让奴婢的娘给孟娘子她们送东西,照拂她们一二,奴婢……这才知道的多一些虐殇:代罪新娘。”
沈梓乔哦了一声,“大哥既然知道母亲的陪房在这里,怎么不将她们带回京城啊?”
“家里是老夫人在做主。”红玉说道。
也是,老虔婆怎么可能容得下她们?让她们留在这里,反而比在京城安全。
“你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沈梓乔说道。
红玉诶了一声,坐在榻边的木杌上,说起了她从她娘那里知道的关于潘氏的事情。
林家的怀着兴奋的心情去厨房找了孟娘子。
“芍药,你听我说,三小姐真的不同了,她刚刚主动问起了夫人的事情,还说要将我们接回京城,夫人在天有灵,见到三小姐性子转变得如此端惠,必定很高兴。”林家的拉着孟娘子的手,激动不已地说着。
孟娘子神情冷漠,“本性难改,只有你才相信。”
林家的摇了摇头,“若是你听到三小姐所说的,你就不会这样想了,三小姐说她欠了我们。”
“她真的这样说?”孟娘子怔住了,三小姐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也不相信吧,可三小姐真的这样说了……”林家的将沈梓乔方才在屋里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孟娘子。
“……小时候被老虔婆教唆,这才不知道我们是真心对她好,如今已经长大了,自然是明白谁才是真心的,这些年,三小姐在京城里肯定不好过。”林家的说着说着,又哽咽了。
孟娘子漠然的脸色虽有所触动,只是,想到当年被沈梓乔那样辱骂不屑地赶走,再多的期待也生不出来,她平淡地说,“你太容易相信人了,且再过些时日吧,三小姐究竟是个什么本性的人,到时候就知道了。”
林家的知道孟娘子心中的心结比她还深,于是便不再多说,自顾去干活了。
转眼,沈梓乔在这里已经住了几天,渐渐习惯了庄子路朴实的生活,只是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日子实在过得很无聊。
庄子里的下人她基本都认识了,这里没有沈老夫人的心腹,所以她做什么都不怕被那老太婆知道。
就是那些下人对她的态度很冷淡,不是不恭敬,就只是不亲近。
或许是还记着当年她将她们赶走的事吧。
宅斗看过不少,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知道有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心腹是多重要,在京城的本家,她除了红玉两姐妹,根本没人可相信,若是有林家的等人去帮她,那她对付盛佩音的陷害岂不是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