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沉重地道:“龙少侄你应该也了解,我朝与其他朝代征兵制不同,当兵从来都是靠自愿,都是由朝廷出钱雇佣来的。为了吸引百姓当兵打仗,军饷一向可观,可以说在国库的日常开支中,单军费这一项就占了大头。”
“原来如此。”龙翔听得欧阳修解释,终于明白事情缘由之所在。不由担忧道:“粮草只可支撑一个月,想必西夏人早已知道,我怕他们故意拖延作战时间,在战场上形成绞着状态,那将对我们大宋大大不利。如今之计,只有一方面加快调运粮草,另一方面在战场上要速战速捷才可。”
欧阳修看着龙翔,不由想起他的父亲——龙一谋,不胜感慨道:“若是你父亲没有辞官从商,他与你种谔大叔联手抗击西夏,那我这个兵部尚书就可高枕无忧了。如今虽然种谔将军暂时抵挡住了攻势,但若长期坚持下去,怕力有未逮呀。自从武襄公狄青去世后,我朝良将日益稀少,真悔不该当初给朝廷上奏,罢去狄青的副枢密使之职呀!你父亲有勇有谋,文武双全,后来也是因此辞官归乡,转而从商的。”
龙翔的父亲龙一谋和种谔将军一样,都曾是享有赫赫威名的狄青大将的得力部下。他曾听父亲提起过自己辞官从商的种种内情,明白欧阳修当初上奏也是不得已,也只是随了朝廷官员的大流,看皇上的眼色行事而已。
当下安慰道:“世伯不用愧疚和自责,我父亲从未责怪过你。这要怪也只能怪当初太祖皇帝是由武将拥立为皇上,从此害怕再有武将循沿此例而夺了赵家的江山,武襄公狄青也是因功高震主而被皇上和文臣们所疑,我父亲早已看透了朝局,看谈了权力争斗,如今从商做船坊,也一样发挥其所长,却省去了不少烦心事。”
“是呀,你们龙家船坊现在做得比官家造船坊的规模还要大,你父亲确实是难得的人才呀。”欧阳修感慨说道,突然睁大了眼睛,惊呼道;“我怎么没有想到你们龙家船坊呢?现在运河河道和船闸基本已修复,我们起码有半个月的时间来运送粮草到边关,龙家船坊在江南一带多设有船坊,你们配合官船一起运送粮草的话,我就不怕粮草筹措不及,运送不到边关了。”
龙翔道;“这个粮草运送的要事,在下定当鼎力协助,我父亲和大哥那边,我自会飞鸽传书,让他从中协助和配合的。”
“这个就要靠你去开导你父亲了,让他抛开个人恩怨,以家国为重。”欧阳修顿了顿道:“粮草问题稍有眉目,只是目前如何压住西夏使者的气焰,让西夏知难而退,在年前就把和谈签定,让百姓们过一个安稳年呢?”
龙翔想了想道“我们何不也向西夏学习,攻心为上。一方面释放种谔将军抗击敌军的各种好消息,同时请旨为抗击得力的官兵加官封赏,把这声势做得大一点,这样既可以鼓舞前方官兵的士气,也可以安稳民心,现在武将们都有情绪,说我朝重文轻武,武将们没有什么地位可以出头,如此一来,可兼数得。欧阳世伯,你觉得呢?”
欧阳修点头赞道;“不错,我们也要攻心为上,一方面我会从驻守辽国边关的军队里抽取五万兵马去协助种谔,另一方面在延州粮仓,我会让人先做出密集运送粮草的假象以迷惑西夏人。待得他们发觉是假象时,我们从江南运送来的粮草已经到达,他们若冒然来袭,那时我兵精粮多,定会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定要让西夏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可。”
龙翔惊喜道;“欧阳世伯妙计,如此事不宜迟,你我分头行动,你快进皇宫给皇上禀报吧。”
欧阳修拍了拍脑袋道:“与龙少侄你聊得正投机,差点忘记这紧要事,不过现在已有应对之策,去皇上面前,我倒是胸有成竹了。”
龙翔告辞离去,仍从书房的窗口一跃而下。
“父子俱是大将之才呀,可惜,可惜。”看得龙翔消失的背影,欧阳修感慨了一会,赶紧命人备好马车,前往皇宫去晋见皇上。
龙翔刚出得欧阳修的后花园,正欲从大路而行,前往泾漕帮京城分舵处理紧张处理帮务,以尽早安排粮草运送的事宜。还未跨得几步,已听到一阵轻笑声从围墙旁的树顶上传来。
“龙兄,小弟可等你多时。”
龙翔一听这熟悉的声音,不由眉头轻皱,在这紧要时刻,又被这可恶的萧慕遥给缠住了。他现在可没时间和心情跟他纠缠。不由停住脚步,轻皱眉头,急道:“萧兄弟,今天在下要事在身,改日与阁下切磋吧。”
萧慕遥从树顶上轻轻跃下,挡住了龙翔的去向。微笑道:“龙兄怎么不问在下为什么会在这里等着龙兄呢,你不感到意外?”
龙翔当然觉得意外,只是有要事在身,就不想再去详究萧慕遥为何会知道他在欧阳修这里,恰恰在此时此刻等着他。当下溥衍道:“萧兄向来行踪莫测,行事出乎意表,在下确有急事要去办,萧兄可否改日再详谈呢?”
“龙兄不是想查出那个毒杀西夏主使大人的凶手吗?难道不想给西夏朝廷一个交待,免得让他们以此为借口,发兵攻袭?”萧慕遥双手环在胸前,懒懒地道,静等着龙翔的反应。
果然不出他所料,龙翔听得他如此之说,忙按耐住不烦的情续,急问道:“萧兄弟查出了幕后的凶手吗?”
萧慕遥故意卖弄关子道:“当然查到了重要线索,这对老兄来说绝对是个意外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