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宸低下了头,不让廖璇看到自己苍白的脸,低声道:“师父为什么要反对你们?”
廖璇心情激荡,丝毫没有察觉到阿宸语气的异样,嘴角一扁,又哭了出来:“我本来也不知道,后来听廖凡说,师父与金师叔有些过节,云端是金师叔的得意弟子,我……”
阿宸涩声道:“也许师父他们是为了你好,师父最疼爱你,绝不会对你不好的!”
廖璇擦干了眼角泪珠,大声道:“他们懂什么!师父只懂得门派之见,只知道云端是金师叔的得意弟子,只知道若是我与云端好了,他就会在天香宗里抬不起头来,他根本就没有为我想过。”
她带着几分伤心、几分愤怒、乃至几分决然地说:“那些面子和我的幸福比起来,算得了什么,我真怀疑师父是看重面子还是看重我这个徒弟?”
阿宸霍然抬头,看着这个突然变得陌生的师姐。
那是何等伤心的一种眼神啊!
彷徨无助,像失去父母的小鸟独自伫立在风雨之中,哀伤中带着一丝惊惶,如刀一般刺入了阿宸的魂魄!
她是为和云端的事伤心!
“我要和他在一起!”廖璇决然地说。
与其说她是对阿宸说的,还不如说她是对着自己内心,对着不在此处的木长风说的:“我一定要和云端在一起,云端和我山盟海誓过了,就算师父再怎么反对,就算等到海枯石烂,我们也会在一起的。”
廖璇仰望夜空,对着那轮明月这般发誓。
清冷月光静静洒在她的身上,她美丽的像是一朵带着哀伤在夜晚盛放的玫瑰,让人眩目于她的美丽而忘却了在她身旁。那道萧索而心死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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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阿宸又很幸运的被告知,白澈因为身体不适不能参加比试,她可以直接与景煜比试。
阿宸无谓的笑了笑,走运的事情已经太多了,让她都有点麻木,即使她真的拿真本事得了冠军,在别人眼里,她也是捡别人剩下的。
是幸运吗?还是耻辱?
站在高处,初升的阳光暖暖地洒在阿宸的身上。温暖了身子却暖不了内心。她面无表情地站在擂台之上,望着站在自己对面神情自若的景煜。
在他背后,【轩辕剑】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光芒。
阿宸看着这传说中的神剑。淡淡地想到:“再过一会,自己面对的就是它了吗?我会在这把剑下独活吗?”
然后,她在片刻之间就把这个问题忘了,从昨晚回来之后,她的精神就一直在一种恍惚中起起伏伏无双。没有着落。
广场之上,此时只剩下了一个大擂台,天香宗所有的弟子都聚在这里,而长辈之中,包括掌门燕天浩在内的绝大多数人,也都坐在了这个擂台之下。
只是。当众人看到景煜登上擂台之后,人群中在一阵欢呼之后,多半都在讨论阿宸会在一息还是一刹之间败北。
台下。木长风眉头紧皱,纵然阿宸的根底他知道的颇为清楚,但听到身后众人的轻蔑和议论依然让他很不舒服。
而站在木长风身后的秦池却是在四处张望找着廖璇。
昨晚的一场大吵,廖璇哭着跑开,今日一早便不见了人影。以他对廖璇的了解,只怕又跑到云端那里诉苦去了。
他转过头。看向台上。
与此同时,台上的阿宸也正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接,片刻之后,阿宸在他身边看了看,仿佛没有找到要找的人,又默默把目光收了回去。
秦池微微皱眉,对木长风恭声道:“师父,小师妹今天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好像死气沉沉的样子。”
木长风淡淡道:“她紧张而已,小孩子没见过世面,不足为奇。”
秦池沉默了下来,没有再说话。
阿宸收回了目光,落到了对面景煜的脸上,那在初升阳光中,那俊美白皙的脸庞奕奕生辉,光华耀眼,一身白衣如雪,裹着他挺拔的身姿,他就像一个神祗一样,降临在人间。
云端也是这样耀眼的呀,可是他不再属于自己,她苦涩的想。
“当!”
钟鼎齐鸣,回荡在广场上。
四下里迅速安静了下来。
“【天香堂】弟子景煜,请赐教。”
阿宸如从梦中惊醒,第一个反应却不是回礼,而是怀着万分期待向着台下看去,那里,人头耸动,万众瞩目,却没有自己想见的人的身影。
“他们两个去哪了?廖璇此时正在云端怀里痛哭吗?”阿宸在深心处,低低的、痛苦的念着一句话。
台下天香宗弟子一片哗然。
木长风与秦池对望一眼,同时都觉察了出来,今天阿宸是真的有些不对劲。
阿宸缓缓转过头,面如死灰,淡淡道:“我是【木香堂】阿宸,请景师兄千万莫要手下留情。”
景煜看着阿宸苍白的脸,有一瞬间的愣怔,不过他心志坚定,脸上神色丝毫不变,也不再多说什么,右手一比,在他背后的【轩辕剑】缓缓升起。
阿宸看着那紫色的光芒越来越深,越来越大,照着自己的身躯都带了紫色,可她却再也找不到一点紧张的感觉,反而在内心深处,隐隐期待着什么。
她拿出了那根因为被火烤过而焦黑难看的木剑。
台下一阵哄笑,与对面堂皇高贵、仙气万方的【轩辕剑】相比,这根木剑就像是地上丑陋的一条虫子。
而此时此刻,台上还有一条心丧若死的虫子。
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