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前殿,拓跋濬跪坐在明黄色锦缎装饰的御龙方榻之上,内着圆领明黄底色朱红勾边描以祥云縁饰内衫,外罩一袭玄色烫金高领广袖金线暗绣龙纹长袍,头戴九旒白玉珍珠冠冕。目光如炬,灼灼的看着神色各异,但又毕恭毕敬的站在永安殿的文武百官。
“末将,司州统将长孙渴侯叩拜吾皇,恭祝吾皇万岁!”得到除贼功成报信之后的长孙渴侯即可整军,之后只身快马前来面见新皇。
“臣拓跋丕!”“臣拓跋郁!”
同时受到报信前来的拓跋丕和幽州刺史拓跋郁双双下跪齐声说道:“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见到京城周围统帅前来道贺,之前党附于宗爱的官员无不惊出一身冷汗,而那些对宗爱敢怒不敢言的官员则是不由得面露欣喜得意之色。而陆丽、源贺一干人等则是一副的镇定自若,恍若无事一般。
拓跋濬直了直身子,嘴角微扬,俊声说道:“三位爱卿一路辛苦,暂且入席吧!”
“谨遵圣命!”拓跋丕等三人,起身站到文武百官之中,
这个时候,源贺缓缓走了出来,俯身叩拜“启禀皇上!逆贼宗爱、贾周等人皆已伏法!与逆贼有关的亲信党羽、爪牙、恶奴也已肃清,其余与逆贼有牵连之人也已押于午门外静候皇上发落!”
如果说方才长孙渴侯和拓跋郁的到来只是让百官之中与宗爱有染之人倍感惊惧,那么此刻源贺的话则是让他们不由得冷汗涔涔了。
拓跋濬微微低首,继而带着寒光如电的目光扫视了一遍文武百官,接着微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先行押入大牢,交刑部审查处理后依律发落。”
“是!”源贺应了一声恭敬的退到了百官之列,
拓跋濬看了看一直不动声色的陆丽,微微颔首,冷声说道:“宣纸吧!”
御龙方榻的左侧下首站着一位头戴黑色笼冠,着黑色深衣着白色褶裤的年轻太监,听到拓跋濬的命令后,恭敬无比的擎着一道圣旨,缓缓展开,高声宣读:“逆贼宗爱,两番弑君、暗杀亲王,枉杀忠臣,罪不可赦,天理不容。今世嫡皇孙替天行道,一举擒获逆贼宗爱、贾周及其党羽一干人等......”
拓跋濬的目光扫视着如木桩一般站立的文武百官,将所有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揣摩着他们每一个人可能有的心思。这一张张看似恭敬忠心的面孔之下,究竟有几个是可以相信的......
‘坐在这张御龙方榻之上,才知道身为帝王是怎样的一个孤家寡人?还好!这世间还有一个人是会陪着自己的......’想到冯落璃那张清秀雅静的脸颊,拓跋濬的嘴角浮现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宗爱的罪行一经昭告,文武百官纷纷下跪,高声喊道:“恭祝新皇登基!天佑吾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拓跋濬微笑的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如今逆贼已除,列位臣工应忠心辅佐于朕,共同造福大魏!”
“我等必将鞠躬尽瘁,为皇上尽忠!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位爱卿平身!”拓跋濬说罢,看了看下首的那位方才宣读宗爱罪行的太监。
那位太监立刻会意,弯腰走上前去,将另外一份圣旨恭敬的捧在手中,返回到原处,小心翼翼的展开,高声宣读:“此次铲除宗爱逆贼,南部尚书章安子陆丽、龙骧将军源贺、羽林中郎源贺、尚书长孙渴侯等人居功至伟,朕顺应天命lùn_gōng行赏,骠骑大将军元寿乐晋太宰,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尚书长孙渴侯为尚书令,加仪同三司。转龙骧将军源贺为征北将军,加给事中,以羽林中郎刘尼为内行长,进爵建昌侯,章安子陆丽、东平王、拓跋郁等人各有封赏......另,自今日起,流、死囚徒均罪减一等,其他囚徒罪减二等,大赦天下!”
“吾皇怀仁天下,赏罚有道,体恤万民!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文武百官的再一次叩拜,新皇登基的礼乐、礼炮响起,整座平城升起一股万民额手相庆的欢悦场面。
公元452年十月戊申,文成帝拓跋濬铲除中常侍宗爱、贾周一干人等,即位于永安前殿,尊太武帝皇后赫连氏为太皇太后,尊皇妣闾氏为皇太后,改元兴安,大赦天下。
栖梧苑拓跋濬的书房之内,冯落璃手中的笔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从卯时拓跋濬离开,冯落璃便一直站在书案之后书写着,不吃不喝,甚至一直都保持着那个写字的姿势......
每写一笔,拓跋濬的身影就在冯落璃的眼前脑海不断的闪现,旁边铜壶滴漏中的水滴已经滴滴答答的滴落了数个时辰了,那一抹遗落的阳光也从殷红柔和的玫红色,逐渐变成绚丽多彩的琉璃色,寂静的院落之中却依旧是除了零落的几声风吹落叶的声响外别无他音......
冯落璃的秀眉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的轻拧起来,握着毛笔的素手也渐渐显现出纤细的青筋.......
京城郊外三十里的司州兵马营地,慕容白曜端坐在主帅营帐之内,目光炯炯的注视着诺大的帅旗。现在的拓跋濬应该已经荣登大宝了,初登大位会有很多的国事要尽快处理,必定不会有多余的时间理会其他。
那么,她呢?现在怎么样了?冯落璃的身影浮现在慕容白曜的脑海,依照她的性格必定会百般焦虑却又不露于色的苦苦等着拓跋濬的消息。她的伤还没有完全好.......
想到此处慕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