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落璃醒了,但是一句话都不说,也不吃东西。饶是拓跋弘和拓跋安樂怎么哭着求她,都不曾开口说一句话,张嘴吃一口东西,只双手抱膝坐在寝榻的角落处,目光涣散的看着不知名的地方。
“母后!儿臣求您吃一点儿东西吧!”拓跋弘端着一碗燕窝粥,送到冯落璃跟前求着,“您知不知道弘儿好害怕,您要离开弘儿吗?”
冯落璃默不作声,连身形都没有动一下。拓跋安樂坐在冯落璃身边,也不说话,只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母后,伸手搂着她的胳膊生怕一不小心,母后就不见了。
“为什么?!母后您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们?!”拓跋弘突然摔了手中的粥碗,冲着冯落璃吼着,脸上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着,一颗心被一双大手用力的揉搓着,还有眼前母后这一心求死的样子让拓跋弘想发疯。
“弘儿,你怎么了?!”博陵长公主听到声音急忙赶过来看见一地的碎片,赶紧吩咐人扫了去,赶紧上前看看拓跋弘有没有受伤,“弘儿,你伤着没有?快让皇姑母瞧瞧!”
拓跋弘看着着急担心的博陵长公主,忍不住大声吼着、哭着:“为什么?皇姑母你告诉弘儿,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他都已经夺走了弘儿的父皇,难道连母后也要夺走吗?为什么?为什么?弘儿身为太子,却也是这般无能为力?!皇姑母,你告诉弘儿,该怎么办?”
博陵长公主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搂住拓跋弘,泣声道:“可怜的孩子,你母后她太爱你父皇了,皇姑母也……”
拓跋弘突然猛地推开博陵长公主,而后朝着冯落璃大声吼道:“母后!你太自私了!为什么你一心想着父皇,却不管我们!你好自私,母后,你为什么要丢下弘儿!我恨你!我恨你!”
说完,拓跋弘跑了出去。博陵长公主想去追,可她能说些什么呢?看着眼前的冯落璃,去责怪她吗?又怎么忍心?
看着拓跋弘跑出去,拓跋安樂小心翼翼的捧着冯落璃受伤的手腕,轻轻的靠在她身上,喃喃道:“母后!你知道吗?安樂也好想像太子那般冲您发火。您这样排拒我们,让安樂好害怕!可是安樂不能,因为太子才是您的嫡子。就算是太子对您发脾气、你们一样有着血脉相连的情分。可是安樂没有,安樂只想小心的守护着您对安樂的喜爱,小心的靠近您。可是您知道吗?安樂依然很幸福,因为您没有讨厌安樂,还对安樂这么好。这些天,您一心想着父皇,安樂也想!好想!安樂好想问一问,为什么他要离开?为什么他还要带走母后您?父皇难道不知道安樂在世间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吗?”
拓跋安樂的声音一直软软的,但是那张小脸上却凝聚着让人心碎的悲伤,他那般小心翼翼的捧着冯落璃受伤的手,满心期待却又害怕的望着他的母后……世间还有什么比这一幕更让人潸然泪下?
青萼早已哭成了泪人儿,少见落泪的悠扬也忍不住背过身去用力的擦掉似乎总也擦不干的泪水。
所有通知的人当中,拓跋云第一个赶到京城,风尘仆仆,一脚没歇便赶到太华殿。英俊挺拔的少年,此刻脸上凝聚的悲伤却不曾落下泪来,冲着拓跋浚的灵柩磕头,神色前所未有的肃穆,那一刻拓跋云再不是个少年了,而成长为一个肩负重任的男子汉。
“皇嫂呢?”磕完头,拓跋云扭头看看博陵长公主,“皇姐,皇嫂她…如何了?”
博陵长公主忍住泪,“走!皇姐带你去看!”
眼前的冯落璃瘦削无比,一袭白色纱裙裹身,脸上干涸的没有一滴泪,一双眼睛像是落尽繁花之后的枯叶毫无生气。手腕之上殷红的纱布触目惊心。拓跋云似乎有看到了当年失去孩子的冯落璃、那般隐忍的绝望着,把自己的一颗心推向绝望。
“皇嫂这般多久了?”
博陵长公主抹一把眼角的泪,“从皇上殁至今已经十五日了。若不是李脩每日以汤药灌之,怕是早就……”
拓跋云看看博陵长公主,“皇姐,麻烦你去请我师父-慕容白曜前来!”
“请他做什么?”博陵长公主有些不明所以。
“皇姐,相信云儿!”拓跋云看着博陵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威势。
博陵长公主点点头,“皇姐这便去!璃儿这里,你来照顾!”
拓跋云点点头,然后缓步走到冯落璃跟前伸手将拓跋安樂抱起,看着他的眼睛,温声道:“安樂,你相信十四王叔吗?”
拓跋安樂噙着一汪清泉看着拓跋云,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好!那安樂听十四王叔的话,现在出去找太子哥哥回来,云王叔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完好无缺的母后,好不好?”拓跋云认真的说着,然后伸手擦去拓跋安樂眼角的泪珠,“安樂,你是个男人!要像男人一样去保护你的母后,而不是对着她哭泣,知道吗?”
拓跋安樂点点头,“是!安樂谨记云王叔的吩咐!”
拓跋云点点头把拓跋安樂放在地上,“去找太子去吧!云王叔在这里等你们!”
“是!”拓跋安樂坚定的点点头,在拓跋云说还他一个完整无缺的母后之时,拓跋安樂感觉在无尽的黑暗之中见到了一盏明灯,只要他朝着明灯走,就一定能找回他的母后。
拓跋安樂走后,拓跋云也遣退了所有的宫人,这时候脸上才露出了浓浓的心疼,缓缓的走至寝榻边上坐下,看着冯落璃目光所及的地方,“皇嫂!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