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老天,最近是不是吃错药了,一直阴沉着,院中的忍冬都没有了昔日的风采,心情也变得阴云密布,好怀念阳光灿烂的日子啊!
将笔下的画面划乱,丢下树枝,心头一阵烦乱,张瑗呆坐着望着仍旧低沉的天空,心中继续腹诽。
好无聊啊!这几日柯家兄妹只来了几次,柯郁的进步神速,柯华虽说有些痴症,可是在绘画方面却是进步颇大,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古人诚不欺我。
不知为什么,自从五月底阿福来过一次之后,进入六月竟再未来过,张瑗泛起不好的预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心中猜测。
刘栋看着不远处身影消瘦的两人,亦是感慨万千,短短一个月之内遭逢此大难,老天对于殿下着实残酷了些。
对于他们想要去的地方,刘栋心中雪亮,也好,出来散散心总比在宫中呆着好。
尾随着他们到达了目的地,正是张家。
“笃笃”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满院的寂静,也惊醒了发呆中的张瑗。
本来还潮湿发霉的心情立即晴空万里,张瑗“腾”的一声站起,雀跃的向门口跑去。
“谁呀?”伴随着张瑗的询问,门扇打开,一张笑脸瞬间定格。
问外立着的正是自己念叨的阿福,可是看见现在的阿福,张瑗的心情蓦地一沉。
“阿福,是出了什么事情么?”开门见山,忒直率。
“小姑娘,我们进去再说可好?”张敏立即出声。
“好,赶快进来。”说罢侧身让路,待到两人进了门,探出身子不经意的扫视了一眼,并未发现异状,将门阖上,转身面对院中人。
“小姑娘,你如何猜到有事情发生?”张敏没想到张瑗如此敏锐,很是诧异。
“这还不简单,阿福的脸上虽然在笑,可是眼睛却在哭。”语毕望着阿福,张瑗如实道。
听到此语,阿福强忍多时的眼泪终于汩汩而出,向着张瑗扑了过来。
连忙伸手将阿福抱住,张瑗仍然幼小的身子差点支持不住,好容易才立足站稳。
小手轻轻抚摸着怀中痛哭的阿福,张瑗抬首望向张敏,“到底出了何事?”
“唉,我也就不瞒你了,今日是少爷母亲出殡的日子,我们刚从墓地过来。”
不知为什么,与眼前的小姑娘交往越深,张敏越是糊涂,一个弱稚女童竟然如此早熟,实在令人心惊,终其半生也是前所未见。
“什么?怎么如此突然?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一点预兆都没有?”张瑗被这个消息惊呆了,下意识的高声反问。
“就是月中的事,事情来的太过突然,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是以好久都没有来找你了。”轻轻踱步来到张瑗身边,一同抚摸着仍旧哭泣的阿福,张敏低语。
“原来如此,我说呢,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来过。”心绪急转,这突如其来的离世,隐隐透出一股不同寻常来,可是事关那个紫禁城,还是不宜知道太多,是以张瑗并未深究,结束了这个话题。
“阿福,哭吧,尽情的哭吧,哭过以后就要擦干眼泪继续活下去,阿福是勇敢的孩子,一定可以撑过的,对不对?再说了,还有我和张大人陪着你不是?”
轻声安慰这突逢大变的孩子,张瑗心中明白,自己这浅薄的安慰也只是站着说话不要痛罢了,有些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你永远也不知道有多痛,感同身受不过是好听的空话而已。
怀中的阿福哭的嘶声力竭,张瑗怀中的温暖让伪装的坚强霎时崩裂,露出伤痕累累的内心来。
正在休息的金氏,被一阵隐约的哭声弄醒,侧耳倾听片刻,竟然是从自家院中传来,惊惶不定,立即起身,快步来到院中,正好看见呆立在一旁的张敏和怀抱着阿福的自家女儿,哭声正是从女儿怀中传来。
“这是怎么了?”满含焦急心疼的声音传来,哭声被打断,三人齐齐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