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山名为钟南山,传说为一代武林圣手丹阳子的隐居之地。那丹阳子乃是央国“一公二侯三子爵”中的“一子”,且声威远震周国及泱泱四野。
以一人之力而能与巨门世族高官权贵齐名,令天下两大皇庭皆不敢随意开罪,这丹阳子的本事威望,由此可见一斑。
但人生总有不如意,丹阳子的友人弟子都知道,武功登峰造极、手眼可通天的他生平有一大憾。
这一日,钟南山来了一位远道之客,开门迎客的外围弟子认不得他是谁,一番通传,结果丹阳子竟然亲自来迎,欢喜异常地直接将人请进会客室。
弟子们震惊非常,来者何人,居然叫师尊如此激动?
打着端茶递水的名号,他们一个个往会客室边上凑,别的没听到,单听见屋内师尊一声低呼,猝然站起,惊异难当地道:“你说,你说长乐钟响了?”
屋内,原木钉制的方桌边,一个紫袍男子好整以暇地瞧着友人难得的失态,戏谑道:“难道我不辞艰辛跑这么远的路来,就为了用个假消息寻你开心?”
紫袍男子生得十分英俊,乍一看不过三十出头,只是他眼角的皱纹泄露了他真实年纪。而他对面的丹阳子却是白发苍苍,自有一股仙风道骨之气。
丹阳子仍有些不敢置信:“他怎么会撞响长乐钟?当年我那般求他他都不肯,直说什么天命不可违,如今又怎会……”他忽地眉峰一沉,问紫袍男子,“没这么简单吧,他可说了什么?”
“不愧是老奸巨猾丹阳子,瞒你真不容易。”紫袍男子摇头道,“你这个老家伙样样精通,就是不通天文星象不知堪卦占卜,而老余别的不会,就把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研究得通透。你们谁都不服谁,又没办法比出个高低上下。当年你为了你那宝贝徒弟,终于低头求到了他跟前,但你要知道,逆天改命这种事要遭天谴的,他能不拒绝你吗?”
丹阳子一瞪眼:“他给未名改命之后,我自会把毕生功力传给他,还不能帮他逃过天谴寿终正寝吗?他分明就是胆小!”
提到一生的冤家,什么仙风什么道骨都没了,这里只剩下个吹胡子瞪眼的老头。
紫袍男子苦笑摇头:“好好,我们不说这个。其实这些年来,老余对这事也是上了心的,他一直隐约感觉到有一个契机可以相对温和自然地真正帮到未名。就在一个多月前,他感到时机快到了,然后直到二十五夜里,时机来临。他怕你不知道,便公权私用,撞响长乐钟引我去,又叫我来告知你。”
丹阳子听了默然不语,默默坐下,片刻问:“你还没说具体要怎么做呢?”
这人就是犟脾气,明明是感动感激的,一点都不肯表现出来。
紫袍男子也不点破,面色严肃起来:“他的原话是,无所谓怎么做,如果你同意,就让未名下山北上去盛京,会有何等样的际遇,能得到何等样的结果,皆看他个人造化,我们作为局外人,谁都帮不上忙,谁也都别想插手。”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然,这不是十拿九稳的事,你如果不愿意未名冒险,就维持原状,然后等个几年给他办一场丧事,了尽师徒缘分,也算善始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