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书院里,那棵高大的百年梧桐树下,清惜蜷缩着,坐在树下的草地上,半靠着粗壮的树干,浓密的树叶间隙里,洒下点点斑驳的日光,清惜便怔然望着那光影出神。
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前世时她确实是一怒之下才使出悬黎,将自己的仙身化去,堕入到尘世来找泽瀚,可是她却没有想过,自己就这么来了,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她要去哪里找泽瀚。
她冲动的来到凡间,除了是被子陵和璎珞的背叛激怒了,其实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愚蠢感到羞耻,对泽瀚的牺牲感到愧疚,可是这一世,一切都变了,她不再是那个高贵无双的公主,她卑微的甚至无力保护悬黎,她没有了各种法术,也没有了无上的权势,可是她却背负了两世的情结和夙愿!
清惜迷茫的想着前路,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往哪里......
忽然一抹青衫从眼前闪过,清惜抬眼望过去,夏逸眼神清冷,薄唇挂着一抹浅笑,立在她面前。
清惜亦是笑了笑:“夏逸?”
“你不开心?”夏逸状似无意道。
“呃,没有......”清惜尴尬笑道:“你怎么出来了?是要找雅儿姐姐吗?哦,我忘了告诉你,她生病了......”
夏逸面上的笑容微僵,只一瞬便又恢复了那冷然的神情,在清惜的身边找了块空地,坐下来,才低声说:“我知道她病了,我是想......”
清惜望着夏逸犹疑的神色,了然道:“哦,我猜到了!你是不是想去探望她?”
夏逸眼睛低垂,很好的掩饰了他的失落:“你为何会这么想?我和她......”
清惜打趣道:“不用解释,我懂的!”其实清惜也能感觉到,清雅和夏逸之间似乎有些不一样,夏逸总爱找清雅的麻烦,清雅也总爱拿一些好吃好玩的讨好夏逸。
“你和云朗发生什么事了么?昨日,他回府后一直在说你......”夏逸别开眼看着远处。
清惜脸色微红,尴尬道:“这个臭云朗,他是不是尽说我的坏话了?他现在在哪里?我要去找他算账鼎炼乾坤!”
夏逸听着清惜说起云朗时,语气里满是掩不住的亲昵,再想着清惜对自己的彬彬有礼,忽然明白了,什么叫亲疏远近!
夏逸不由冷声道:“他没有说你什么,他一直都对你很好!”
清惜不敢苟同道:“对我好?你不知道,昨天他送我回来的时候,还问我要车钱呢!亏他还总说自己是皇亲国戚,你说哪有他这么抠门的皇亲国戚......”
夏逸咬牙重复着清惜的话,唇角是一抹苦涩的冷笑:“皇亲国戚......”
清惜犹自还在历数云朗的罪状时,夏逸却忽然起身离开了,清惜惊异的望着夏逸的背影,道:“喂,夏逸,你还要去探望雅儿姐姐吗?”
夏逸脚步一顿,回过身来冷笑道:“当然,我很挂念她!”一阵风过,吹动他青色的衣衫,清惜猛然看到他青衫下面,里衣的腰带上,垂着一抹黑色,清惜定睛一瞧,竟是一枚墨玉莲?佩!
夏逸望着清惜怔然的神情,唇角微微勾起,又高声道:“放学后,你帮我带个话儿吧,我想单独见见她!”
清惜愕然望着夏逸,一边结巴道:“哦......好,我......我问问看!”
夏逸冷然望着清惜,没再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可是清惜却一整天都百思不得其解,太太徐氏丢的墨玉莲?佩,竟然挂在夏逸的腰上!
城外一处不知名的柳树林里,黎清惜双手被绑,嘴里堵着破布,怒视着面前那个红衫少女!
刚刚在放学路上,她被两个壮汉强行绑了,她只听到细雨在后面撕心裂肺的喊叫了两声,便被用力丢进一辆马车,一路狂奔到了这个地方。
那红衫女子很显然便是这次绑架的主使,清惜打量着她,希望能看出她的身份。那女子却嗤笑一声道:“不用猜了,你不认识我!可是我却认识你,黎三小姐!”
清惜支吾了两声,那红衫女子慢悠悠走到她面前,伸手扯下她嘴里的破布,清惜才大口喘息道:“这位小姐,咱们之间有何冤仇么?”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找上你?”那女子手中拿着一柄小巧精致的短刀,刀刃寒光凛凛,缓缓在清惜白嫩的脸颊上游移,清惜闭起眼睛,怒道:“你到底是谁?我哪里得罪你了?”
那女子咯咯娇笑道:“怕了?哈,在云飨殿扮菊叶的时候,你怎么不怕呢?”说着便执起清惜的额发,用那薄如蝉翼的刀刃轻轻一吹,清惜额前的刘海便缺了一块,变成可笑的锯齿状。
清惜心跳如鼓,身上冒了一层冷汗,眼睁睁看着那明晃晃的刀刃在自己面前转过来转过去,自己的额发便纷纷自眼前飘落下来,落在唇畔,鼻翼,脸颊等地方,钻心的痒着。
那女子瞧着清惜狼狈的样子,大笑出声:“哈哈,你这个样子真好玩!一会儿朗哥哥来了,也让他好好瞧瞧!”
清惜惊怒道:“你说什么?朗哥哥?你是说云朗吗?”
那女子皱眉审视清惜的五官:“这张脸也不漂亮啊,不过你的皮肤还真是不错,看起来又嫩又滑,不如我在你脸上划上几刀,这样就更好玩了!”
清惜盯着那柄短刀,汗毛倒竖,怒道:“住手,你这疯丫头!”眼看那刀刃离自己的脸颊越来越近,清惜闭上眼睛大喊道:“云朗,你这个缩头乌龟,快点给我出来!”
却听不远处果真一个明朗的声音高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