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徐氏还没想明白黎广修的用意,宫里却传来了消息,说黎妃近来与太子琴瑟和鸣,颇为得宠,眼看年节将至,因黎妃有些想家,太子便在云玄宫特设宴席,邀请黎相夫人及小姐进宫赴宴!徐氏听了这事儿,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太子着实是对雅儿上心的,要知道外戚家眷获邀进宫是莫大的荣幸,大部分是因为妃子怀孕了或者升了位份,才会得到恩准让家眷进宫探望。忧的是,雅儿曾说要试探太子和清惜之间是不是有私情,这次雅儿让太子安排家眷进宫,是不是为了此事?雅儿会怎么试探?太子又知不知情?这云玄宫可是太子的地盘,万一出了什么差错......
惜君阁,清惜讶异的伸手接过那件华丽的银红色狐裘斗篷:“细雨,这真的是太太送来给我的?”
细雨笑道:“是啊小姐,太太还说明天要进宫探望黎妃娘娘,让小姐好生装扮着,别失了礼数。”
清惜瞧着那袍子,心里疑虑重重,太太徐氏从未赏过她任何衣饰,更何况是这么漂亮这么奢华的狐皮斗篷,这料子和里子都是上等绢丝素绸,又用银线绣了一丛丛的兰草做纹饰,脖领处的狐皮光泽柔软,只这么摸着便暖融融的。
“即便明天要进宫,也无需特意赏下来这么一件衣服吧?”清惜狐疑道。
“惜儿,你也别多想了,或许真的是太太一番好意呢!”吕姨娘笑道:“横竖是好东西,你便穿上就是了,如今你该愁的是,这么一件儿好衣裳,里面该配什么衣服穿,该戴什么首饰钗环才好!一般的衣服和首饰可配不起它呢!”
“是啊小姐,这可是绣银线的呢,您里面的棉衫也要绣金丝银线的暗纹方才配呢!还有头饰,最好也是纯金嵌宝的,绝不能像以前那么寡淡了。”细雨也插嘴道。
清惜歪着脑袋想了想,她的衣服一贯比较素淡,前儿宫里赏赐的几套宫装倒都是绣金线,可是她只这么瞧着都觉得晃眼,便都让细雨锁起来了,如今为了配这斗篷,少不得又让细雨拿了出来,挑了一身杏黄色绣银线竹枝暗纹的棉裙,又把那套宫里赏的金首饰配上,瞧着倒也相得益彰。
第二天一早清惜穿戴整齐,细雨掀开帘子进来,瞧了一眼便惊叫道:“哎呦,这是哪的贵人?”又细细打量了清惜一圈,才拍手笑道:“小姐,昨儿太太还担心这衣服太贵气庄重了,怕您小小年纪压不住呢,如今瞧着,倒是这衣服盖不住您这通身的气派呢!”清惜笑而不语,这样的衣服美则美矣,却不如家常衣服舒服简便,头上的金钗沉甸甸的压着鬓角,这银红的狐皮斗篷又太过厚重,前世时她从未觉得这人间富贵原来也是累人之物。
清惜出了惜君阁,早有马车停在门房处,太太徐氏和黎清露已经先行上了车,听到清惜的脚步声黎清露便掀了一角帘子瞅了瞅,一下子呆愣愣的几乎没认出来,黎清露愣神的功夫,清惜向她笑了笑:“露儿姐姐好早啊!”说着便低头也上了那辆马车,黎清露只白了清惜一眼没有做声。
马车缓缓启动出了黎府,黎清露一路上偷偷打量着清惜,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惜儿,你这衣服......”
清惜还未说话,太太徐氏便道:“这衣服是我送她的,原想着也送你一件,又怕你瞧不上!听王姨娘说你的衣服都堆满了两间屋子了,应该也不差这一件两件的。”
黎清露只得讪讪笑着说:“也没那么多,不过确实是比惜儿多两件。”她今日也披了件藕粉色的绢丝斗篷,脖领处的毛是灰兔毛,色泽手感都比狐皮差远了,且那绢丝斗篷也没有任何纹饰,虽也是上等的布料,做工也挺精细,看上去却远不如清惜那件雅致华美。素日黎清露仗着自己比黎清惜得宠,处处瞧不上清惜,今儿却不想太太徐氏竟如此抬举清惜,心里不由连带着将徐氏也骂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