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炳一双眼睛圆睁着,里头布满了鲜红的血丝,衬着他高耸的颧骨和深陷的两颊,看起来更是诡异恐怖。他的手指在李正炽、李正煜与忻毅的脸上来回指着:“你,你,你,实在是无耻至极。哈哈哈,什么少年英雄,全都是假的,假的,世人怎么就那么不开眼!”
李正炽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荆王,今日在这议事大殿之中,你几次三番口吐狂言,朕却是一忍再忍,不同你计较。如今朕要说的话也便说了。朕最后再开一次恩,给你三日的时间好好思考。你想通了,便告诉门口的守卫,朕自然会知道。”
李正炳这才惊惧起来:“你想怎么样?你想像囚禁李正炜、李正炀那样将我囚禁起来。你休想,休想……”他话未说完,便已经在李正炽的挥手示意之下,被两个御林军架着拖了下去。“
李正炽抚着额头,半晌,声音缓和了下来:“花姑子,你还是先回御花园呆着。等荆王想明白了,朕自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交代。”
花姑子今日见识了堂上几番较量,早已清楚眼前的小皇帝与楚王绝不像他们的外表一般平易近人。她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奴婢遵旨。”
朱长贵虽是旁观者,心境却绝不平静。从开始的冷眼到后来的震惊,以至于方才李正炳被架出去时他感到背后袭来的阵阵凉意。情感告诉他,今日这一切必然是李正炽与李正煜背后设下的陷阱,理智却让他陷入长久的思考,他俩究竟是从哪一个环节开始步步为营的?他见李正炽与李正煜似乎有事相商,便拱手道:“若是无事,老臣先行告退。”
李正炽眯着眼,也不知是真是假地说道:“哦哟。朕光顾着荆王之事,倒把宰相冷落了。宰相年事已高,又是朝廷肱骨,若是出了什么事,真是后商的劫难了。宰相若是无事禀告,就先退下吧。”
朱长贵一边感谢李正炽的恩赦,一边且行且退地到了殿外。
等到沉重的殿门被完全关闭,李正煜终于幽幽地开了口:“今日你实在是锋芒太露了点,你要敲山震虎也不是不行,但若是这一招用的太狠。叫朱长贵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反而揭竿而起了可如何是好。”
李正炽侧过头来,眉眼之间已经没了方才审讯李正炳时绝品兵王hTtP://92ks/14235/的戾气:“可是我刚才瞧着他那副样子。不像是要揭竿而起的,倒像是吓破了胆,灰溜溜地逃了。”
李正煜的脸上却没有半点轻松的神情:“朱长贵之所以有‘老狐狸’那么个外号,不就是因为他能演么!往日在父皇面前他多会示弱,连老谋深算的魏无忌也是栽在了他的手上。如今。他要是明面里装得委曲求全,暗地里却加紧绸缪,意图扳倒我们。这件事便没有那么简单了。”李正炽在许多人的眼里,俨然已是恩威并施的合格的皇帝,在他的眼中却仍旧是那个事事都需要他保护的弟弟,他的语气颇为语重心长:“你又何尝不晓得。当年长宁与忻毅的祖父从没对朱长贵掉以轻心,却被他害得满门遭劫。”
李正炽事到如今才郑重其事起来:“你觉得朕这一次是打草惊蛇了?”他的脸色忽而转红,声音里也透着急切。看来是真的着了急。
李正煜反倒是如释重负:“只要你时刻保持警惕,不去主动挑衅于他,此事倒也不是那么难解决。”他好整以暇地在李正炽的身边坐了下来,身体微微前倾着:“还不把头凑过来,我们好好谋划谋划。”
徐长海同瞿希在殿外守了大半日。眼看着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瞿希到底年轻沉不住气,又兼着天气寒冷、呵气成冰。便试探着同徐长海说道:“徐公公,都三个时辰了,要不要送些晚膳汤品进去,皇上就是要做一番大事业,也不能把自己的身子骨给熬坏了呀。”
徐长海一双桃花眼睨着他,却是一针见血:“不是皇上要晚膳,是你自己个儿饿的不行了吧?也不晓得皇上在王府中时是怎么宠你的,竟一点也不懂宫里的人情世故。”他叹了口气,见瞿希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才慢悠悠地说道:“你要是饿了,你便先去吃吧。到时候再来替我。”
瞿希果然应了一声便匆匆而去,那背影看着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徐长海目有深意地瞧了他半晌,未几唇角却是微微一挑,那样子足以称得上“春风得意”。
将那么长的一段话一气讲完,李正煜伸手便将茶盏中的水尽数灌进口中,方才觉得舒坦了些。
李正炽微笑地望着他:“真不枉费我从小崇拜你,三哥永远要比我算得更远些。”“只是”他的声音低了些,身体也向着李正煜探了过去:“只是如此一来,长宁会不会因此遭遇不测?”
忻毅突然紧张起来:“长宁?此事为何会与长宁有关系?她……她又为何会遭遇不测?”
李正煜不着痕迹地给了李正炽一个嗔怪的眼神,那意思颇为明确,柳长宁受天意反噬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若是忻毅晓得了,一来不知道会不会也牵涉其中,无端地受到伤害;二来他这样子冲动的脾气,若是晓得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不晓得要惹出怎样的事端来。
李正炽尴尬地扭动着,脸上也露出讪讪地表情:“嗨,这话我也就是一说,你也当真信了。方才不是说咸宜公主无事生非差一点要冲到楚王府理论么,三哥不在府中,长宁少不得要出面斡旋。如今,她怀着几个月的身孕,身体也是大不如前,若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