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勃若有所思,说:“沛王端雅和善,崔贞慎素有孝名在外,必会善待她们的,你为什么这样担心?”
十二娘虽然不指望王勃能够理解,但她此时只有王勃能够倾诉,便说:“我并不是担心沛王和崔贞慎的品行,我担心的是爱情。女子嫁人的那一刻,如同新生,余生将与什么人一起度过?将生活在怎样的环境里,都是由婚姻决定的。我之前看到崔贞慎在外沾花惹草,而馨娘又只是做侧妃,十一娘和馨娘在家被视作珍宝,嫁人之后则有可能面临与其他女子分享丈夫的问题,我真的很担心。爱情是自私的,怎么能与人分享?若真的到了那一刻,十一娘和馨娘的生活又怎么会开心幸福?”
王勃听十二娘越说越激动,气氛有些紧张,想改善一下氛围,半开玩笑的说:“平日见你通情达理,乖巧懂事,没想到你是个善妒的女子,让人知道了,谁敢娶你?”
善妒?是了,如今贤妻的标准是温柔贤惠、通情达理,更重要的是大度忍让,依十二娘的爱情观,哪里能跟贤妻沾上边?
但十二娘今天的心情实在糟糕,她不想在王勃面前遮掩,冷笑着说:“我就是这样,‘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若找不到一心一意待我的那个人,自己过一辈子也无妨。”
王勃有些呆愣住,缓过神来说:“你又胡说了,女子总是要嫁人的,怎么可能独居一辈子。”
十二娘认真的看着王勃,说:“我是说真的,非常、非常认真的。”
王勃停下脚步,因十二娘的话而看着她严肃的小脸,半晌,他抿嘴微笑着说:“好吧,放心,你会找到对你一心一意的那个人的,我保证。”语气十分笃定。
十二娘抬眼看他,昏暗的夜色中外明亮。他眼神中的深意,十二娘懂,可就如春龙节那天的谈话一样,她不能直接回应他,只能迅速的转过身去,装作没听懂,急切的转开话题问道:“对了,你有崇郎的消息吗?他走了两个多月了,按理也该回来了。”
王勃摇头说:“还没音讯,他若回长安了,应该会跟我们联系的。”
十二娘有意扯开话题,不再提及关于爱情的半个字。
两人一路聊到娉婷小楼门口,王勃目送她走进去,怅然而感慨的回味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四月初送走王励,高家的回信也从波斯传了回来,可姚元崇依然没有回长安。
十二娘日益开始为姚元崇的安危而担心,让她深刻的感受到,在这个通讯不发达的时代,一次再见就有可能是永别……
她拿着姚元崇送给她的腰坠,摩挲着下面的流苏,一根根的理顺,心绪也渐渐游离。
他路上顺利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才耽误了行程?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他此时如果在长安,会理解她的烦忧和苦恼吗?
十二娘忽的一怔,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想什么,有些难以置信,她竟然十分牵挂他,她竟然已经把姚元崇当成了唯一知心的人,而且她心中似乎能够肯定,姚元崇一定能够理解她的想法。
她站起身,对认清自己心底的一些想法,感到紧张和莫名不安。
她深呼两口气,关上门窗之后,回到床上进入空间去找小唯,有件她思考很多天的事,有必要开始做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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