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大郎和二郎拿了那张纸,更是看不出什么。他们二人长这么大,连银子见得都不多,更妄论银票存根什么的。传看了一圈,又传回秦小猪手上。樊大郎想起秦小猪对银钱不上心,便叫她把这存根可得收好了。可不能乱放,万一用时找不见就糟糕了。
秦小猪平白得了大笔银子,胡乱规划之后,也想到了如何处置的问题。见总算有人说到这事,颇有些得意道:“绝不会丢的,明日我就和八角姐去兑了银子回来,再找个罐子把银子装了埋在屋子里。”
她有想过,把银子继续放在钱庄里,日后坐本生息。问过秦八角才知道,这些古代银行不仅不给利息,还要倒过来收保管费,真是骇人听闻。便想还是把银子全数取了,放在自己眼跟前来的保险。
她却忘了,这世上还有一种职业,叫作梁上君子。又或者银子藏在家里,没招来谦谦君子,引来一伙“劫富济贫”的侠客,也不稀奇。不管怎么看,放六百两银子在这无遮无拦的农家小院。都跟现代社会,在路边玻璃橱窗明晃晃地码着几十万的人民币差不多。这不是明摆着叫人来偷抢,诱人犯罪嘛。
秦小猪的见识,果然又叫樊二郎耻笑了。秦八角倒是耐心,细细给秦小猪说了其中道理。秦小猪听完不禁一声哀叹,托着腮又陷入苦思。众人都准备睡了,她才又跳起来,说她已经想好如何处分银子了。大家只好忍住瞌睡,站住脚听她高论。
秦小猪把银子分作五份,樊大樊二一人二百两,做嫁妆压箱底。锦儿因还未成年,独得一百两。她自己与秦八角两个,各分五十两做私房。秦八角听到最后哈哈大笑,连声夸妙。樊家三个却无论如何不肯受这许多的银钱。
樊大郎道:“你的心意我们领了,这银子却是不能要你的。便说是报恩,这也太过了。我们几个帮过你,你何尝不曾帮了我们。”言毕,又是一番推辞。
秦小猪道:“一码归一码,这是给你们兄弟添妆的,和前事无关。”又看锦儿,“我们说定的,对吧?”
锦儿这才想起,秦小猪是说过这话的,说是樊大郎和二郎的嫁妆全包她身上了。当时锦儿听了却没当真,没想到秦小猪还记挂着这事。秦小猪当初是为了不叫她作难,才说得那番豪言壮语,现下却是真金白银地兑现了。她眼圈便有些酸,适才秦小猪还说,也要分她一百两银子呢。
锦儿说不出什么道理,拉住秦小猪的胳膊,口中只道:“不能要,怎能要这些高山牧场。”
“你真是个傻的,大把银子就这样分了。”樊二郎心里也存了感动,可话说出来却变了味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了。他想想便又道:“只是你这般做了,与你如何摆放银子有何关联?”
果然众人注意力又回到秦小猪藏银子的事上。秦小猪见没人猜得着她的主意,愈发高兴起来,道:“六百两银子太招眼,明天我和八角姐去把这银子化整为零,一人一份收起来。”想来五十两的身家总不至于招来歹人。至于这钱,分了便是分了,钱是王八蛋,花了再去赚呗。她既无经济头脑,也就不晓得自己到底分出去些什么。
银钱这东西跟别的也差不多,需要使用才能体现价值。放在手里存着,不仅落灰,而且贬值。给众人分了,拿去各处用,这才是钱该派的用场。前面说过,银票刚到手,秦小猪是打算拿这钱做本钱的。可她始终不是做生意的料,想来想去,还是没想好做什么,索性全存银行吃利息。后来吃不成利息又要担心安保,就干脆分了了事。如此行事,倒也符合她的性子。
她之所以这么着急去兑银子,还有另外个缘由。那县城她一来一回都是脚步匆匆,左右现在中的娱乐场所瓦舍勾栏,她也是好奇已久,却还没去游玩过。如今有银子在手,又有秦八角陪着,胆子也壮腰杆也直,若再不四下走走,都不好意思说她到古代耍过一回。
秦小猪这般坚持,最后只得秦八角一个支持。秦八角倒不是贪图秦小猪的五十两银子,只她自己也是洒脱不把钱财放在心上的性子,从不把身外之物看得太重。又觉得秦小猪此举做的痛快,女儿家便当如是。
自古便有“万罪钱为因”一说,虽说得有些偏颇,那银钱无辜,怎能把诸般罪恶都归咎到无知无觉的死物上。这道理说的却是明白,但凡求财心切,失了分寸的,便有祸事临头。她见秦小猪自己也是一穷二白,却还能仗义疏财,等闲做浮云。很是为这个义妹高兴,不由地击掌喝彩。便也不管那三个如何反对,两人说定,明日早早起来,把事情就这么办了。
再说老刘婶回了方家,禀明老爷夫人后续经过。方家夫妇今日为等官司消息,歇息地比平日晚,都还没睡下。听了老刘婶详述经过,都为秦小猪和秦八角庆幸。若不是天色太晚,还真想去亲眼看看这二人。方老爷不由地抱怨,怎地这些人途径镇子回村,也不顺道来方府说一声。
老刘婶和樊二郎一路回来的,这个事却是清楚,便回道:“当时车上还有席家村的乡老,老人家不耐久坐。樊二郎便说今日太晚不上门了,且回去收拾停当,不是明日便是后日,再打发秦小猪她们专程到咱们府上拜望。”
方夫人颌首,道:“此事二郎处置得当,这孩子也是个好的,可惜咱们再没女儿了。”说着,拿眼看方老爷。方老爷听得方夫人陡然转了话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