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哭,就知道哭!被人欺负了,不知道打回来吗?你还真当自己是猪了!”
秦小猪正在自己构筑的暗黑世界里不可自拔,耳畔却突然传来樊二郎的声音。那声音虽是在骂她,可此刻听来却跟天籁一般。抬着泪眼看去,一片模模糊糊,依稀分辨出眼前的两人是樊二郎和锦儿。
原来樊大郎他们到底不放心秦小猪,三人下午早早便从地里回来。等到日头偏西,秦小猪还没到家,三人就到村头去迎。见村人大多都回来了,其中却没有秦小猪的影子。
一问才知道,各家都没见到秦小猪,还以为她是跟别家车回来了。樊家三人不禁担心秦小猪,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樊大郎就叫樊二郎带着锦儿,赶紧去镇子上来寻她。
二人跟着车刚进镇子便听人议论,说几个泼皮无赖,在路上拦住一个男扮女装的漂亮小哥,把小哥吓得东西落了一地,正蹲在那里哭呢。
樊二郎一听这情形,猜到十有八九说的便是秦小猪,就急忙就带了锦儿赶过来。
离近了一看,地上哭的可不就是那小猪。樊二郎伸手来拉秦小猪,一下没拉动便要瞪眼,秦小猪讪讪道:“脚麻了,起不来。”
樊二郎挑挑眉毛,却没开口骂人,还意外体贴地从怀里掏出块手绢塞到秦小猪手里,道:“把脸擦擦,一个女儿家,当街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成什么样子。”
秦小猪扑簌着泪眼接过帕子,觉得有樊二郎和锦儿在身边,心里安定不少。又想幸亏他们来了,要不自己今个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心里大为感激,决定日后再不偷骂樊二郎了。
樊二郎叫锦儿去捡散了一地的饼子,自己拎着条扁担,往秦小猪身前一站,指着刚才拉扯秦小猪的几个人,怒目喝道:“便是你们几个欺负我家小猪吗?”
泼皮们见来人不过是个小少年带着个小丫头,这少年又生得眉目清俊,便嘻嘻哈哈在一边站着并不就走。樊二郎脾气火爆,见那几个欺负人,居然还敢大咧咧地站在当场不走,丝毫不知羞耻为何物,便骂道:“你们这些人一看就是不务正业的,长的五大三粗,却终日游手好闲,怎生对得起你爹你娘生你养你,真真是养你们不如养狗。
还巴巴地跑来欺负一个手无付缚鸡之力的小丫头,这算什么本事?真有好本事怎么不去边关,和人高马大的胡人厮杀去。欺凌弱小的那叫地痞恶霸,上不的台面,到哪都跟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有那份力气就该去战场上,真刀真枪地拼杀份功业回来,在乡野耍窝里横,算个什么玩意!
我要是你们,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早找根裤腰带上吊去了!只恨我是男子,文不能读书科考,封侯拜相;武不能驰马沙场,扬名立万;远的不能扬我国威于海外,近的倒叫你们这种宵小为祸乡里!”
樊二郎说的话跟连珠炮一般,一口气说下来也不打顿,泼皮有心还口,却连插进去的机会都没。且樊二郎说的话在理,让在场的女子们听了,莫不有自惭形秽之感。
秦小猪原本还在小声哼哼,这会听着也不哭了。一下觉得樊二郎骂得好,一下又觉得,樊二郎平日对自己和锦儿还是口下留情了。
几个泼皮无赖被樊二郎说的忿忿,但当着这么多人,几个壮年女子也不好真跟个小少年动手。况且樊二郎和锦儿看起来也不白给,便恨声说道:“小贱皮子,护你家女人护到街上来了,有本事就护一辈子去吧。”
众人听了这混账话,虽也有好事者窃窃私语,但都知道那是泼皮们胡乱攀扯,并不当真。樊二郎自持行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斜,更是并不为所动。秦小猪也不曾留心那几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她光顾着看樊二郎了。
只觉得现下在她心里,樊二郎的身影真是高大。虽然这人平日嘴巴坏了一些,可是那凌然无畏对抗恶势力的英姿,那扬起的眉毛,那骨节分明的手指,那并不魁梧但比例黄金的身材,那挺直了腰杆骂人的气势……啧啧真的是威风好看得紧。简言之,秦小猪这会在花痴。
锦儿却听得有几分明白,可她二哥是什么样人,当场再没比她更清楚的。所以她头也不抬,只顾捡拾地上的饼子。
那几个无赖女子见言语上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便摞下几句狠话,勾肩搭背走了。余下众人没什么热闹可瞧,也渐渐散去。
最后,秦小猪和樊家兄妹把饼子都捡回篮子里。数了下,少了几个,还有一些被人踩得不成样子。余下大部分却都还是好的,只表面有一层浮灰。
经过今日的事,秦小猪和樊家人关系又似近了一些。他们搭来时的牛车回家,路上几人都默契地不提今日的尴尬事。半道上,秦小猪忍不住开口,傻傻问樊二郎道:“那些落在地上的饼子,还能吃吗?”
“怎么着,你还想全丢了吗,败家女!”樊二郎半是恐吓,半是玩笑地道:“当然能吃,统统都叫你吃掉!让你和家里的鸡一起吃。”说着,就要来拧秦小猪。
秦小猪忙拉着锦儿躲闪,方才那股莫名的凄婉哀伤早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心下一会想着不知樊大郎在家晚饭都做好没有,肚子实在饿得厉害。一会又觉着今日虽没卖成饼,又遇到那样的糟心事,可樊二郎的表现真是帅啊。一个对上三个,还那么嚣张,太英雄了。
想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