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水泥不是那么好做的,秦小猪以前宅家里时偶然看到过个法子。用石灰石和粘土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后高温煅烧,烧好后再加入石膏研磨成粉,似乎还要添加铁粉什么的。总之说来简单,做起来不容易。且不说这石灰石、粘土、石膏到哪里弄去,便是处理材料需要的手段也不是那么好达成的。
比如碎石机,搁在这个时代什么都用人力畜力。真要用那么多人去敲碎石灰石,还不如叫她们烧砖头来的便利。还有后面那个重要的回转炉加热转化环节,需要用到的煤做燃料。秦小猪平日所见各家各户都是用柴禾烧火,还真没看到哪家使用煤的。
她这个历史小白却不晓得,即便是中国古代,也是自古就有开采和使用石墨(即煤炭)的历史。最早的确切遗迹可以追溯到六七年前的先秦,确切的文字也可《墨子》中寻到。汉代便有了专门管理开采的官职,并将燃煤用于冶炼。到唐宋时,炼制过的焦炭作为日常生活燃料被大量使用。直至明清,煤炭矿产被大量开采,客观上推动这种燃料深入千家万户。
只是这席家村向来不出产煤,乡野人家随处归拢下,就遍地都是柴禾。哪里还用得着舍近求远,去外间买煤炭来烧,因此才叫秦小猪误会了。秦小猪想了一路,也没想出什么办法来解决在这个时代,制造水泥面临的种种难题。她不禁又想起秦八角,似乎只要秦八角在,就没解决不了的难事。
秦八角去了疫区后一直没写过书信,只托人带话说,自己一切安好勿须挂念。樊家三个和秦小猪虽不尽信这话,却也只能以此聊以慰籍。心里盼着秦八角所说属实,盼着她早日平安归来。
洪水过后的疫病的危害。主要来自各种传染病的传播蔓延。至于疫病大肆传播的原因有两方面,一是人畜的大量死伤和处置不当,使得细菌有了滋生繁衍的温床。二是因着洪水多在雨季爆发,彼时天气正热,饮水不洁、蚊虫活跃,更加剧了疫病的传播。秦八角去时,正是二次大爆发后不久。连义军也不得不放下和朝廷的对立,妥协求助官府力量,以期对付来势汹汹的死亡。
起初秦八角她们每天面对各种说得出说不出的病症,应付地焦头烂额。随着各种措施有效施行。再加上天气转凉,疫情慢慢控制下来。还别说,秦小猪的那些琐碎杂乱的建议。多少派上些用处。只是灾区仍是缺粮,小蔡大人殚精竭虑,各种手段用尽,才从大户手里弄来些粮食解了燃眉之急。
其后她又把灾民里的精壮和归附的义军都编在一处,调往北方。本地吃饭人口一时锐减。大大缓解了粮食压力。又有小道消息说,蔡大人和附近的某个匪首暗地做了交易,换得许多粮食医药。再后来由于小蔡大人的居中斡旋,朝廷赈济大部分分发下来。南方之乱,面上看来化解大半。
秦小猪想着,也许该动手给秦八角写封信。问问她现在的情况,再说一说自己当下的烦恼。狗丫见秦小猪有些心不在焉,特地把这人交到樊家几个手里才走。临走又把今天的事给那三人说了。言辞间很是同情秦小猪。樊大郎和樊二郎两个,前者因为说那话的是方明德,略有些愧疚。后一个虽是发起这事的,却觉得秦小猪被剐了脸面,也不能全怪方举人。谁叫秦小猪平日不靠谱的时候居多呢。
锦儿和狗丫的想法不谋而合,觉得还是要先拿出成绩来。才好叫方明德那般脾性的心服口服。韩家人来找秦小猪正是个好契机,只是半路转而去做韩家的活计,有些对不住方夫人和方老爷。
吃饭时秦小猪还在走神,头上很是挨了樊二郎一下子,她这才回神。正听到樊二郎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还是个女儿家呢,怎这般磨磨唧唧。别个不过说了两句不中听的就这幅摸样,蔫头巴脑,半死不活。”
秦小猪捂着脑袋抬头去看樊二郎,嘴里却不是讨饶也不是申辩,莫名其妙来了句:“怎么办,我想了好多法子,竟没一个可施行的。”她说的还是水泥那事,纵然有些事当下是勉强能做到的,也要动用官府的力量,不是她一个小民可以实现的。
樊二郎不知道这小猪在说些什么,只当她还在为想不出法子说服方明德烦恼。皱起眉毛想了想,道:“这个却是勉强不得。”又看看仍面有尴尬的樊大郎,低头道:“却是我莽撞了,该和大家都商议好了再提这事的。”
见樊二郎这摸样,樊大郎不禁露出笑意来。樊二郎这话虽说是冲着自己来的,却是他头回在秦小猪面前服软。秦小猪不知就里,犹自傻愣愣道:“这和你有什么干系?”
樊二郎原本是有变相向秦小猪赔不是的意思,方明德今日当着众人说出的话虽是无心之语,却着实给秦小猪添了麻烦。哪知这小猪这般蠢笨,硬是听不出自己的弦外之音。樊二郎也不理秦小猪,权当自己没说过那矫情的话,别过头再不愿意搭理秦小猪。
秦小猪闹不清为什么好端端的樊二郎又生气了。不过她已经打定主意,一会就去写信给秦八角,说不定她那里有什么主意也未可知。便暂时放下心思,不作他想,只管大口吃饭。她今日劳累,比往日还多吃了一碗。
樊二郎冷眼看着,一边巴拉碗里的饭粒,一边暗想这小猪的脑袋瓜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前一分钟忧郁成那样,眨眼间就又能跟没事人一般。樊二郎见秦小猪吃的香甜,恍然大悟,是了,定是因为吃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