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有很多种。
化妆品的意义,是为了让我们的脸趋向完美,没有真正的画蛇添足,只有技术差劣的化妆师。《侠门》配备的是业内顶级化妆师,最了解大荧幕上需要怎样的妆容,一双巧手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而对江妩,则是锦上添花。
雨景,镜头是从宁飞的目光看去,他定定地看住那辆被自己截停的车。
从车上走下一个女人。
下雨天,整个场景的色调都偏暗,适时亮起一角街灯,莹莹地落到女人身上。
在这么暗的环境里,她的皮肤白得像会发光一样,穿着一袭深红旗袍,外边披着黑色披风,上面绣着一对互相碰头的白孔雀,以及盛开的红牡丹。云发挽成髻,连刘海也往后梳着,露出整张巴掌大小脸,眉目如画,嘴唇涂得鲜红,五官若略差,立刻被抢得面无人色,可她就是能压住这种艳色。
如果美有那么多种,此刻的宁瞳,一定是最具侵略性的。
练武之人自有功架在,即使她想轻摆柳腰,烟媚视行,可站在一串唱戏的美人儿当中,她也是与别不同的,此刻单独伫立着,更是如此,懒洋洋地盯着人看时,你无法否定她的美。
初次出场,只是让观众们屏息,当江妩浓妆出现时,整个电影院里忍不住有一阵‘卧槽’之声此起彼落。
替她打着伞的司机试探性的一边唤她,一边把手按了在配枪上:“八姨太……这拦路的男人,你看?”
“故人,”她瞥刘展翔一眼:“放心吧,师长那边我会去说的,就听听他想说什么。”
都说美人的眼波应该流转着艳光。
但是宁瞳这个角色,即使坏,即使堕落,也保有着她的纯粹与本心,所以她这一眼,并不是媚光乱飞的风情,她的眼睛很漂亮,妆很艳,这个眼神却不勾人。
许导就曾经夸她的风情能收放自如,也曾腹诽过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为何有这种功力。
刘展翔饰演的宁飞,正因醉酒外加看见小师妹‘堕落’而激愤,滂沱大雨,配上他嘶吼式的台词,近镜下,俊脸悲戚又愤怒,肌肉绷紧,极具张力,无论是肢体、表情还是语气都充份表现出了宁飞此时该有的心情。
待他说完,场面沉静片刻,只剩下哗啦哗啦的雨声。
“师兄说完了?”
江妩抬眸,声音轻且慢,软软的动听,咬字清晰,语调不需要有很大起伏,但情绪表现却一点不输给方才嘶吼的刘展翔。
“同门切磋,也是讲究规矩的,我向来重情义,既然师兄执意指教我,那我也不好推拒,只是不知道师兄想比什么?”
“八极拳!”
宁飞剑眉一扬,忿忿地说出了这个贯穿了整部电影的武学名字。
刘展翔能够在《侠门》里担正,自有他的能耐,他眉眼天生长得正气,身材挺拔伟岸,此时淋得全身湿透,衣服贴着上身,应该是最落魄的模样,也仍能保持一种练武之人的风骨。
与他的刚硬相比,便是宁瞳的柔轫。
这场对手戏,二人的立场是对立的,一方强,另一方就必然弱下去。
“八极拳?呵,倒是许久没练过了,手生,还请师兄多多包涵。”
江妩边说,一边脱下披风,放到司机手上。
没了披风的保护,她雪白的藕臂暴露在冷空气之中,肤如凝脂,恰到好处的圆润,她的美好身段亦展於观众眼前,胳臂是胳臂腰是腰,曾有人说过,旗袍是华夏服饰里最能展现女性线条美的穿着,此话不假。
戏中,刘展翔眉头紧锁:“你就穿着这衣服跟我打?”
“无所谓。”
她低头看了眼高叉剪裁的旗袍,下一刻,毫无预警的原地一下鞭腿,这只娇嫩的白大腿发力之猛,足以让任何对它生出遐想的男人心中一紧。她摆出架式:“来吧。”
接下来的这场打戏,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个带劲。
《侠门》其中一大看点,是它的动作场面,亦是刘展翔的价值所在,他的打戏好看,不需要替身,不用卡视角拍摄,拍起来流畅度就高很多。
但他是已经成名的打星,江妩只是个出道以来就被贴上花瓶标签的女新人。
情节安排上,宁飞这场要败,如果换个没武功底子的女星来演,即使他有心要输,也很难输得合情合理,不少影评人也就这段作出了质疑。
虽说只是演戏,难道演007的就真的枪法如神吗?
但近身动作戏,演得好不好看,就真的很看演员底子了。
而江妩无疑交出了一个令观众惊艳的答案。
八极拳本是杀人术,招招要命,但电影要表现的当然不止是它的技术,还要有一定艺术性,君不见各大电影节都会设一些针对观赏性的奖项,许导在这方面并不算特别擅长,但他起用江妩这个新人时嫁,却被激发了灵感。
就像是一个召唤师得到了一个特别炫酷的英雄皮肤,就开始想打出更炫丽的输出一样。
这场对手戏,艳红华丽的旗袍一扬,仰身折腰,雨点舐过白皙肌肤,快慢镜的切换,高亢优雅的二胡调子,交织出一场华夏风强烈的动作戏。二胡本是最适合表现出深沉悲凄情绪的,急促调子配合打斗动作,大环境来说,这是同门反目,可是实际上,宁瞳从来都是想守护住这个师兄的。
宁飞也未曾恨过她。
只是不甘心,二人的观念从来不一样,她愿意为救他而承欢人下,他却宁愿殉节。
在《侠门》尾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