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月桂不明白自己的儿子哪里来的创意,能够整出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在她跟不上进度之后,干脆慢吞吞地自己缝自己的,一边跟沈江瑜抱怨:“老大啊,妈妈想不明白。妈妈不是在火锅店帮厨嘛,菜随便冲两下就端上去了;有些还是别人吃剩下的。那些也就算了,他们还在底料里面放壳子。吃进嘴巴里的东西,怎么能这么糟蹋?再说人已经那么有钱了,干嘛还要那么缺德?去赚那样的钱,不怕遭报应吗?”
她说着也没指望儿子能够听懂,没想到会得到回应。
壳子,指的是罂粟壳。因为刚刚结束一个走私团伙的案子,沈江瑜在准备资料的时候,对类似的走私物品也扫了一眼。至于钱,人总是不会介意自己有更多的钱的。
“妈妈,不难过。”龚月桂说的这些他不是刚刚知道,但那些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些偶尔扫过一眼的新闻。他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会被龚月桂碰上。
相比较他跟着澹台锐意吃好喝好住好,龚月桂完全就是克勤克俭。她白天要在服装公司做保洁工,要抽时间做小手工;下班了去照顾在医院里的小儿子;等小儿子睡着了,她就去火锅店当帮厨;甚至还能抽空摆地摊卖小手工。
沈江瑜在一瞬间几乎想和龚月桂摊牌。他会赚钱,会赚到足够小冬瓜的治疗费用,一定会加倍还给澹台锐意,她不需要那么辛苦。可是不行,他得慢慢来,他不想让自己变成和澹台锐意一样,被自己的妈妈当成是怪物,甚至把妈妈逼疯。
火锅店的周末比较忙。昨天龚月桂晚上请假,就已经让老板的脸色很难看了,今天她是绝对不能再请假的。她一大早就带着沈江瑜来到医院,然后待不了两个小时就急匆匆去了火锅店上班。
小冬瓜有些失望。无论他再怎么听话懂事,他也只是一个不到四岁的小孩子。一天之中他只有短短的时间才能见到妈妈,甚至晚上都不能和妈妈一起睡,哥哥也不在身边,就算能每天讲电话看视频,也和真的不一样。
“嗷,好痛!小冬瓜,你抓哥哥干嘛?”
看,真的这个被抓了会叫痛。小冬瓜严肃脸,看着哥哥把一堆的布偶木偶摆满地。他把小木马递过去:“跑跑。”
沈江瑜假装把小木马拿在手上“上发条”。小木马被放下地,在木偶丛林里穿梭,率领着自己的“军队”和另外一支“军队”打得你死我活。
没想到龚月桂吃中饭的时候就过来了。
沈江瑜很惊讶。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她都说了一遍今天不能多陪陪他们的遗憾。再说饭点是火锅店最忙的时候,怎么会让帮厨请假呢?
当龚月桂笑着解释是老板体谅她,让她多休息一天的时候,无论是出于逻辑推理,还是出于精神力大师对人情绪的判断,他都能轻而易举断定,龚月桂撒了谎。
明明对着一个智力不如幼童的长子,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她依旧撒谎了。哪怕仅有一点点的可能,她也不想让两个儿子担心。
沈江瑜表面若无其事,趁着龚月桂走开的一会儿,打了个电话给澹台锐意。没过多久,他就知道的原因。
小冬瓜看了看脸色阴沉的哥哥,又瞟了一眼洗手间的门,小声问:“哥哥?”
沈江瑜看着小冬瓜,言简意赅:“妈妈被人欺负了!”
地上一只布偶站起来,挥刀将另外一只布偶一刀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