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宇并未觉察江云若的失神,又道:“这本就是我和她约好的事,而且那时候我着了母亲的道,对她用强未成……”说到这里,顾盼宇脸上飞上两片红云。
“姑姑她……”
“说来惭愧,我娘不知在我的饮食里加了什么,又把我和锦如关在房内,那时候我跟着了魔一般,差点……不过当时那情形,看到她那模样,眼中全是绝望,当时不觉什么,如今想来,我总觉得她心里像是有人了。”顾盼宇又解释了一句。
此言一出,江云若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声响,脸上笑容几乎僵掉,又害怕顾盼宇看出什么来,心中隆隆如雷。
顾盼宇双手抱头道:“唉,我真不知道家里怎么给我安排这么一房媳妇,如今连碰也碰不得了。这也就是我刚才喝了点酒,借着酒劲和你说说这些不要脸面的话,要不然这些话憋在我心里,我都不知道对谁讲去!”
江云若强笑道:“弟媳整日在家,又哪会喜欢别人,你别多想了。”
顾盼宇摇头道:“你是没有见到她那时的表情,要多决绝有多决绝,本来是你侬我侬的事,弄得像是上法场一般。而且如今她比不得刚成婚的时候,那时候对我的好,简直都要把我供起来,而今的情形和那时相较,简直判若两人了。我甚至有时在想,她那时对我的好,是不是就是为了诱骗我拿我家的账本给她看!”
“你说什么?”江云若本来心中正忐忑顾盼宇会看出自己表情的别扭,可是听了他这话,又觉得有几分说不出的怪异,“你是说,弟媳查过你家之前的账?为什么?”
“唉,如今我想来,也想不出所以然来。那时候她鼓励我接管家里的生意,叫我向爹讨要之前的账目,然后她都看了一遍,还不让我和爹说,到现在,爹都不知道方锦如看的账本呢!对了,你记得之前我家门店遭人诬陷的事吗?我当时说的长篇大论,其实都是她在背后教给我的,我哪懂那些啊!”
江云若不语,耳里似乎嗡嗡作响。方锦如的一举一动,此时回忆起来,都像是含着蹊跷。像是突然有铺天盖地的阴霾把她包裹起来。她的如花容颜,却一点也看不清了。
顾盼宇接着道:“表哥,你到现在没成婚,还是自由身,可得好好选择!像我这样。婚前连她个面都没见过的。对了,我听说表哥你曾经跟着我父亲去过她家,见过她的。”
江云若一滞,点点头。
他记得那个躲在奶妈身后,却又露出半个脑袋,瞪着乌溜溜的黑眼珠瞧着自己的的小丫头。笑容羞涩温柔,像一只藏在角落的小猫咪。那时的自己也不过正值少年,学着大人的样子俯身问她名字。摸摸她的软发,赞她乖巧。
可是如今这个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弟媳,和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江云若想把她们重合在一起,却怎么也不能够。
“表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顾盼宇的一句呼唤把他从失神中拽了回来。
“哦,哦。我说什么?”江云若一时接不上话茬。
顾盼宇道:“你说说,若是方锦如心里有旁人了,会是谁?”
江云若只觉如芒在背:“你别胡思乱想了。”
“嗯,我觉得啊,是不是罗老板?那戏子长得就是个勾人的模样,和妖精似的,你记不记得杨小姐舞会上他不是还和锦如卿卿我我来着?后来他还约着锦如去听戏……哦对了!听戏那一夜,锦如一夜都没有回来!是不是和这个罗复春约会去了!”顾盼宇越说越气,说到最后都站了起来。
“你别乱说话,那叫什么‘卿卿我我’,交际舞蹈都是这样的,照你这么说,成天和我卿卿我我的女人多了去了,我不用去跳舞了。这一夜都没回来……没有别的因由?”
“那时候正好是全城大停电。”
“这不就结了。”
“啊!”顾盼宇又突然抚掌道,“我知道啦!一定是隔壁那个赵子崧!我早觉得那人对锦如有歪歪心眼,锦如一定是上了他的当了!”
“赵子崧是谁?”
“嗨,就是隔壁住的,上次救我的!”
“你是说绑架时候救你的么?我怎么听说,是一位姓廖的。”
“哦,不是二少,是二少身边的一个,他自称是赵子崧。”
江云若觉得太阳穴在一鼓一鼓,头痛欲裂:“你说……谁是二少?”
“那个廖青峰,廖大哥啊!当时绑票我的时候,我也分不清楚,应该就是别人称呼廖大哥为二少,不过当然啦,我都叫他廖大哥。”
江云若脸色突然沉了几分,道:“盼宇,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来你家里,弟媳曾突然问过我关于‘二少’的事?”
顾盼宇似乎忘了,愣道:“什么时候?”
江云若边回忆,边徐徐道:“那时她向我打听认不认识一个被称为二少的青年,我不明所以,便问她‘谁家的二少’。你想想,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顾盼宇也想起来了,恍然抚掌道:“对!我记得了!”言毕,又是怒得叉腰道:“难道这廖青峰和锦如早就认识?”
江云若此时脸上也挂了几分嘲讽的笑意,刚才身上的不自在已经须臾间荡涤一空,原来弟媳竟是这般孟浪的人!
什么情诗、约会、轻吻……原来说不定不过是她对每个有意的男子用的一贯伎俩,原来她竟是这种人!
此时,江云若心底有几分鄙夷又有几分酸楚,说不清楚。
顾盼宇早已怒发冲冠,脸上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