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如的心里慢慢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担忧。
在前世,顾盼宇到后来就是破罐子破摔,根本不理会顾老爷和顾老太太的失望,一意孤行,天天去找珠玉,成了名符其实的浪荡公子。而如今这一世经过自己调教和改造的顾盼宇,刚刚有走上正途的端倪,这顾老爷的过分呵斥,过犹不及,恐怕会对顾盼宇造成重大的影响。
还未等方锦如多想,顾盼宇已经发出了低低的笑声,一仰头,嘴角竟然噙着血,眼中也是恶狠狠的,让顾老爷和顾老太太都看得一愣!
“是,我是娶了方锦如!难道是我愿意的吗?我根本不爱她!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都是你们逼我的!”
啪——
顾老爷又是一棍子:“混账东西!”
顾盼宇咬牙受着,又喊道:“理账?你以为我愿意打理那些破玩意?我告诉你吧,这账目……”
话还没说完,方锦如却已经扑了上去,抱着顾盼宇的后背,哭道:“爹,要打就打我吧,别打盼宇了,都是我不好,没有拦住盼宇,才出了这样的错事,盼宇不过是一时贪玩,并没想到后面会出现这样的事……呜呜……”
方锦如梨花带雨,哭得凄惨,顾老爷的又一棍子已经落下,还未贴近方锦如的ròu_tǐ,却已经急忙收住。
“锦如,你听听他说的什么混账话,你闪开!不要护着他!”
“爹,娘,我求求你们了,不要再打盼宇了,让我代他受过吧!”方锦如仰起脸,一张小脸上布满清泪,让顾老爷一时心生不忍。
顾老太太适时忙道:“老爷,老爷,这打也打够了,再打真怕出事,你看锦如这个样子,你忍心吗?你看看盼宇,都吐血了,这打坏了,可怎么得了啊!”
顾老爷抚了抚胸口,只觉得全身的气血也都逆转,太阳穴一胀一胀地痛,耳畔也是嗡嗡作响,此时也没有气力再说,退了几步,颓然坐在椅子上,冲着顾老太太挥了挥手。
顾老太太忙唤了几声,几个仆人进了门,将泣不成声的方锦如和咬牙切齿的顾盼宇搀回了后宅。
顾盼宇被抬到床上,他似乎忘记了疼痛的呻吟,一声不吭地俯面趴在床上,方锦如抽抽搭搭地在一旁唤着他的名字。
待仆人收拾停当出了门,方锦如的哭泣戛然而止。
其实她哪是为了顾盼宇难受?
方才听到顾盼宇险些说出账目打理的细节,险些说出是她顶替顾盼宇在处理旧账,她才奋不顾身地扑到他的身上,帮他挡棍。而事实上,她这一举动,也果然阻止了顾盼宇的走漏消息的言辞。
可是,她心中的隐忧却迟迟没有消散。
只怕这一顿打,会将埋在顾盼宇心底的这些时日以来对珠玉的思念全数激发出来,他并非是毫不叛逆的乖孩子,只是一直以来,将与生俱来的叛逆深深掩藏在顺从的外表之下罢了。
方锦如正用细绢拭去脸上的残泪,床上的顾盼宇却已经闷声说:“方锦如,多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只是我的心意,的确无法转移。”
方锦如一听,他这都连名带姓地叫上了,不再称呼“妹妹”,知道他此时心情十分抑郁,于是也不忤逆他的心意,只柔声道:“我知道。”
顾盼宇一动不动,埋着头又道:“若是今后你见不到我了,你自己好好过,你现在这样的地位,家里没人敢对你不好。”
方锦如心中一沉,口吻却依然平静,道:“哥哥,你是想跟珠玉姑娘私奔吗?”
顾盼宇没有回话。
方锦如走到床边,顾盼宇伏在床上,床帏艳红,映着他穿着的青色长褂的破碎之处更为明显。
方锦如伸出纤纤玉指,刚想查看一下伤处,却听叩门声响。
“锦如,盼宇。”门外是顾老太太的声音。
方锦如开了门,将她迎进来,道:“娘,你来了。”
顾老太太忙不迭地进了里间,看着心头肉一般的儿子这个样子,更是心疼不已,哭了一场。
顾盼宇如同与世隔绝,任凭母亲在一旁哭天抢地,自己仍是一动不动,过了许久才道:“娘,我没事,你回去吧。”
顾老太太见儿子心灰意冷的样子,更是难过,硬生生地将儿子抱起来,让他把衣服脱下来看看伤口。
顾盼宇望了一眼方锦如,方锦如会意,回身走到桌前去倒茶。
见她背过身去,顾盼宇才脱下了衣服,将脊背亮给母亲看。
顾母一见他的脊背,在娇嫩的白肤上一道道淤青和血痕,更是心疼,边哭边劝慰,正想给他上药,却听门外仆妇轻唤:“太太,老爷找。”
顾老太太抹了抹眼泪,只好将带来的小瓶药酒递给方锦如,才依依不舍地离去,走的时候,仍不忘叮嘱方锦如好好照顾顾盼宇,给他擦药。
方锦如自然应了。
方锦如回了内室,顾盼宇正坐在床沿上,双手压在两腿上,一脸的阴郁。他正是青春年少,平日里又是注重饮食控制,虽然偏瘦,但并不缺乏肌肉,身材很好,此时健美有力的躯体在鹅黄色的灯光映照下,显出平滑有力的胸部和小腹,很是动人。
顾盼宇见方锦如的目光望向自己赤裸的上身,略有赧然,但是想到后背上的伤,还是拉长着脸,伸手道:“把药给我,疼得厉害。”
方锦如很了解顾盼宇,他若是心情差到极点,是一句话也懒得多说的。
“哥哥,你够不到,娘交代了,我给你擦药吧。”
顾盼宇望了一眼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