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可是先生这定颜丹里为什么还有谷元、丹沙和赤炎草的味道呢?众所周知,谷元有排毒卸气的功效,丹沙和赤炎草皆是火重之物,女子禁食,不然轻则火毒逼心,重则昏睡不醒,而这三样是制作噬金丸的主要材料,先生不妨告诉我个所以然吧。”
叶暖面上没什么波澜,只是语气清浅地说着,清越的嗓音落到旁人的耳朵里仿佛是那林间山泉,沁人心脾。
那青年听到叶暖如此的回答,先是木着脸愣在原地,不过没过多久浑身的气势忽的一变,竟莫名地笑了起来。这么一笑,他身上原本有些僵硬不协调的感觉终于消散了。只见他挺直脊梁,对着叶暖抱拳浅笑地鞠了个躬,说道,“姑娘真是好眼力,这的确是噬金丸,是我露拙了。”
“所以,先生是哪位?”
叶暖虽是这么问,但心底隐隐有了答案。这人,估计是薛家派来的。
先不说那薛夫人前些日子为何对她那么好,单这突然离去,还留了侍女特意伺候她,让她带自己出来玩,这个举动就很奇怪。她们两人非亲非故,又没有什么恩情因果,世界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好,目的就显而易见了,所有的一切都是背后那人的试探,只是人家很有耐心,不同常人而已。想必那日她在山洞被人击晕后,对方不知为何还是留了她的命,现下不过是对方让人出来刺探虚实罢了。毕竟她最开始说了,去坤山是为了采药,眼前这个卖药人估计就是设的一关吧。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在下姓薛,薛十三,我家主人只是想知道姑娘是否真有一番医术,不过现在我们知道了,就算姑娘其他什么都不会,至少还是能识药采药的。”
“嗯。”对方既然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叶暖也直接起来。
“在府上打扰这么久,多谢你家主人了,不知道先生的主人有没有什么安排?”
叶暖的伤已经好了七八分了,毕竟她在途中炼制了那么多丹药。被她在薛家时当糖豆吃还真就把她受的伤几乎养好了。再者住在不知敌友的人家中,始终不舒服,叶暖自然想尽快了结了这事儿。对方没有趁她昏睡时杀她,想必有所图谋,她就来看看对方究竟想做什么吧。
“我家主人并没有说什么。只道姑娘伤好就可随意离开。不过离开前想知道,姑娘师从何方,主人他着实好奇。”
青年男人此刻恢复了自己的真性情,颇有几分闲逸地看着叶暖,如是问道。
“我师傅名叫皇甫谧,江湖闲人,四海为家,倒是不足贵人的挂牵。不过我记得薛先生的主子似乎身体不佳,我这里有一个丹方,对郁气沉积有奇效。先生闲来可以一试。”
说完,叶暖走向摊前的木板桌那里,就着笔墨唰唰唰地写了起来。笔走龙蛇,很快,她便写好了一个方子,递给那青年男人。
她虽然丧失了卜算之力,但是看人面相这些基本的可没忘。眼前这青年面容沉稳,气质通雅,眉眼间没有丝毫独裁杀伐之心,耳目聪健。面上诸宫协调,可见是个好运的,但又不是极运者,多是依附贵人而生。且面色红润。行事潇洒,不像为官为权阴谋算计者,身上又有幽幽的草药香,虽然浅淡,但是沁入了骨髓里,想来他的身份是背后那人的专属医生。叶暖不知道那人为什么伤她却又把她救回来。但至少目前人家对她并没什么恶意,她自然不能兀自撕破脸面,索性留个养伤配方赠送与人,也算报答这些日子的收留之恩。她清楚记得,那天在山洞里,这群人的主子可是当中吐血了的。
“这……”
青年男人本来对叶暖的行为有些诧异,不过对方已经把丹方递过来了,他也不便推脱。原本他心想自己在炼丹制药方面天赋秉异,不说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就连在天门也极少人有他的功力,甚至他师傅,天门的掌门人都想将位子传授与他,要不是自己早已奉人为主,此刻哪会儿默默无闻地出现在这里。他可以豪不谦虚的说,自己遍识群方,几乎没有什么不知道的丹药。而且他已针对主子的病症配了药,根本不可能用外人的丹方,结果随意低头一看手上的薄纸,他的脸色却是骤变。并不是里面出现的药材配置太离谱,而是因为太妙,多一份太强,少一分则太弱,方子里面的药材又不算罕见,细细一品,又意蕴非常,这种药方不是炼药宗师出品,至少也是大师的水准,眼前这叶暖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姑娘这丹方真是妙不可言,冒昧问一句,您这方子是从哪儿来的?”
察觉到青年男人热切的注视,眼睛里透着浓郁的惊喜和激动,叶暖睫毛颤了颤,随即抬眸看向对方,道,“这药方是我师傅传下来的,再往上,是我师傅的师傅。”
“姑娘的师傅皇甫谧是炼药大师还是宗师呢?老实说,我还未听过老先生的名号,想来是他不喜名利,但是这丹方太过贵重,我私自使用,恐怕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他不会在意的。至于我师傅是什么,具体我并不清楚。”
说完,叶暖心底却暗道,看来这薛十三是看重丹方后面的价值了,想拉拢自己身后的势力,不过要让他失望了,谁让自己确实是无门无派的普通人,而且,还是位异界人士,更不可能让他查出什么了。只是她很好奇,炼药大师和宗师是什么?这个位面对炼丹制药的人专门的评定称呼吗?
“这样啊,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