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迫不及待地,把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阿爹特别生气,也没大臣出来讲歪理,我看董家这次是逃不掉了。”说完又自责道:“都怪我当时没及时派人出去,也不知董逸林他们得知董氏全族被捉的消息后,会不会现身。”
孟襄答道:“我觉得董逸林至少会来救他爹和亲弟弟,尽量拖延判刑的时间,如果他们在关外,恐怕不会那么快得到消息。”
王熙然补充,“牢房守卫可要严些,董家经营这么多年,应该不缺武艺高强的死士。”
王珏见王熙然如此,好奇地问道:“上次制定计划时我就颇为好奇,郎君不是除了一概不理嘛,怎么那么积极地帮我们出谋划策?”
“我长期住在你们家,伯母对我如亲母般照顾。自王大哥去世后,伯母提起他便要哭一场,我如何能不恨崔、董两家?”
哦,原来是为了王李氏,还以为他自身也有什么仇怨呢,算你小子有良心。
王熙然心中也有好奇,只是此疑问不好开口,他只是疑惑地看向孟襄。
都是聪明人,孟襄自然能猜得出王熙然心中在想什么,“董家害各学派至此,我却困于门规不好对他们下手。这次就不同了,藏宝图的主意是房二郎所想,墨云只是帮助友人卖图。设计董家的主意是王县伯和王大郎所出,我也只是帮助友人打个地洞到人家院子,再放些东西到地洞里罢了。想来便是学派先祖知道此事,也不会怪罪我等。”
唔,真会给自己找理由,说得好似他们商量主意的时候,他没在旁边伸着耳朵听一样。李承乾亦闻言恍悟,难怪那日商量对策时孟巨子不出声,感情他那会儿是假装自己不在此处呢……。
对于墨家挖坑的本事,王珏给予高度赞扬,“也就是你们学派才有此等本事,便是我想不声不响地在人家地下挖通道,也是做不到。”
孟襄傲娇道:“我们墨家传承这么久,虽好些年没在人前行走,但钻研学术方面却丝毫不敢放松。若今后再有此类事情,拒找我。”
李承乾快哭了,本以为自家老师已经够胆大包天,没想到这个孟巨子也是个为所欲为的人物,再有惯爱显示才学的王大郎跟着出谋划策,他突然觉得压力很大。
那天老师跟王大郎能当着他面商量巫蛊构陷,李承乾内心感动与纠结并存。感动是因为老师把他当弟子,并未因储君的身份防备他。纠结则是因为李世民,他爹也挺不容易,能不能别拿个没影儿的宝藏让爹爹整日牵肠挂肚。
见李承乾又摆出这副样子,王珏出言安抚道:“别为你爹担心,他是我所遇到的人中内心最强大的一个。你看,他把亲兄弟弄死了,还能毫无压力地纳兄弟媳妇做妾,这样的人有啥可担心。”
王县伯果真如传言般不会安慰人,孟襄对面容僵硬的李承乾说道:“放心吧,圣上是个很执着的人。如果他没寻到宝藏,定会以为董逸林已将宝藏取走,到时必会全力搜捕董逸林。人只要内心还存有希望,便不会萎靡不振。”
孟巨子也是个奇葩,王熙然觉得自己作为心理年龄最大的人,必须得好好安慰一下小太子,“实在不行,等风头过一过,咱们在芒山到金庸城一带挑个地方埋点东西下去。”
王珏跟孟襄同时赞好。
孟襄:“咱们可以弄个龟壳刻字赞扬圣上。”
王珏:“我再出点钱,埋些金砖一起放着。”
李承乾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觉得,就这么着吧,还是什么都别做了……。”
三人闻言,一同询问似地看向李承乾。你怕圣上难过,我们才继续出主意,怎么又不用了?要知道,做这些事情很冒风险,若不是为了让你开心,我们本就打算到此为止。三人各自感叹,孩子的思维太难懂,自己果然是老了。
前有巫蛊后有钻蓍,还说要收拾房遗爱和墨云,明明他们三个更会惹祸……。
“老师,我还要去查看灾情,过几日再来看您。”李承乾磕磕巴巴说完话,赶紧起身作揖离去,他怕自己待下去再听到什么不得了的内容。
看着李承乾那落荒而逃的背影,王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觉得自己安慰人的功力见长,都能把中二小少年吓跑了。孟襄和王熙然则是相视而笑,百家派师徒太过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