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默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座大宅前, 刚要上前扣响人家的大门,想想又决定走侧门。那做贼似的样子,引起了路过百姓的注意。远远看着程处默绕到侧门被守门的悄悄接进去, 几个百姓相互对视间有些踌躇。
这个流言该怎么传?怎么传才能轰动长安?
一个良心还不错的大叔说道:“要不, 咱们还是当没看见吧。这里是房府,虽然程郎君的举动有些--可是去自己师兄家应该没什么故事可编造。”
同行汉子不甘心地反驳:“就是因为去的是房府才可疑!好好的不走正门,这做贼似的难道不是内里有猫腻吗?”
几人一商量,决定到侧门处听听有没有声音传出。房府是个不得了的地方,自从房二郎和周娘子成亲后更是几日就有一出好戏, 在大门外听声就能听得一二话语。
果真, 没一会儿就有声音传出,是守门的两个仆从。
仆从甲:“程郎君这样遮遮掩掩的过来, 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咱们府上可才消停两日。”
仆从乙:“就算程郎君不来, 咱们府上也从未消停过七日。我看呐,不是咱们府上的事情,该是程郎君有事才对。”
仆从甲:“他能有什么事情?家里娃已经快进学了,娘子又贤惠。虽说卢国公还是三天两头闹腾, 可即便如此, 程郎君应该早就习惯才对。”
仆从乙:“说到程郎君家里的娃,我前些日子从外面听到一些消息, 当时听个乐呵也没往心里去,现在想想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事情。今年皇太孙不是要到嘛,弄得现在大臣们使劲找路子想让自家娃跟皇太孙一个班, 程郎君应该也是因为这个事情。你也知道,今年轮到咱们家二郎做副院长,招生的事情一贯是副院长负责。”
仆从甲一脸不信,“程郎君什么身份,这点小事还用提前打招呼?”
仆从乙回个鄙视的眼神,“你就喜欢宅在府里,外面什么大事都不知道!按理说当然不用,可这程郎君的娃娃很不一般,据说其从小是由卢国公亲自教养,作风自然与一般孩童不一样。”
至于如何不一样,仆从甲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
不止仆从甲心领神会,隔着大门偷听的几人也恍然大悟。有些消息他们还是知道的,圣上常常念叨太子殿下和几个王爷长歪了,自从皇太孙出生后几乎是圣上和皇后娘娘亲手带大。由此为开端,很多臣子得了孙子也会越过“长歪”的儿子,亲自教导。
别人还好说,程咬金能怎么教孙子?恐怕圣上不想让程家的孩子跟他宝贝孙子一个班,起码在皇太孙年幼的时候不能让两人距离太近,省得被带歪。几人一合计,此事还是当不知道吧,娃娃的事情咱们不传,做人得讲究分寸。
还真让几个百姓给猜着了。
眼瞅着宝贝孙子该启蒙,给李总愁的呀!
自从王珏和王熙然成婚,俩人把很多精力用在教学上,其中作为孩童启蒙的书院更是经过多次完善。与早些年不同,现在的启蒙书院已经在半山处另建校舍。课程更是经过多次完善,有关算数、物理等很初级的部分已经编写出教材。师资也是不得了,王家夫妇经常授课,每年都有一个百家派弟子做副校长长期授课。
李世民再三思索咬牙决定让宝贝孙子到南山启蒙。决定后第一时间找到李承乾,直言跟皇太孙同班的得是大儒或李靖那样正经人家的小辈。至于哪个不是正经人家,想想也知道。当然程家不是专门被针对,剩下几家刚好没有同龄的娃娃罢了。
程家孩子李承乾见过不止一次,那娃在御花园撒尿和泥的事情他可记得呢。按父皇的说法实在伤了师兄弟间的情分,太子很为难。父子俩都为难的时候漏掉一件事情,今年的副校长临时换人了!
房府,房遗爱书房内。
消息灵通的程处默悄悄而来,在房遗爱的热烈欢迎下,师兄弟俩关起门来开始密谋。
房遗爱装模作样地泡了一壶茶,给俩人倒上,之后品了品才在程处默期待的眼神中说道:“武照有新打算,刚好她跟老师报备的时候被我遇上,想到师弟和大师兄的孩子今年进学,我第一时间抢下副院长的位子。”
程处默心领神会,“我家娃娃就拜托二师兄了,若是能跟皇太孙一个班级就再好不过了。咱们师兄弟间不分你我,二师兄但凡有事情尽管指使我去办。”
房遗爱嘿嘿一笑,“我能有什么事情!就是家里管得太严,舒福佳和墨云又出使去了,最近压力很大无人分担啊。没别的意思,万一我做什么事情家里人责备的时候,就说是你找我帮忙的。至于师弟说的事情,完全是小事儿!”
说得真够直白。想想往常房遗爱做的那些事情,程处默头皮有些发麻。在长安还有人拘着他,这要是到南山任职还不像放虎归山一样。转而又想到爹爹的吩咐,程处默只得僵硬着答道:“都听二师兄的!”
房遗爱仰头大笑,“师弟放心,我做事很有分寸,不会让你为难的!”
程处默看到房遗爱欠揍的笑脸不想在房府多待,连忙找理由道:“家里人还等我的消息呢,我先回去了。”
房遗爱热情将程处默送出府,热情得就差直接把人送回家了。
不提程处默如何郁闷地思索着即将到来的悲惨一年,在此时,卢国公府的书房内,程咬金正在教导孙子。
程咬金拿着一本书朗读,若不看他衣袖上的墨汁和案上随意扔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