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他把一本画册朝着席宁递过来,薄唇淡淡没有表情:“如果苏半月醒来了,把这个交给他。”
说着,沐然的视线淡淡的扫过了病床上还在昏睡着的苏半月,眼底划过一道奇异的光。
他声音不曾有丝毫消减,“大小姐的画展要展了,但是现在没有人负责,我只能把这些画交给你。”
南家现在笼罩在一片沉痛低迷哀伤之中,南老爷子上了年纪更是大病一场,一蹶不起……
没人顾画展。
所以沐然只能是过来找苏半月,他以为苏半月已经醒来,却不曾想,苏半月还在昏睡之中。
大小姐死,苏半月伤。
这样的结局,真的一点儿都不公平。
大小姐为苏半月做出那么多事情,付出了那么多,可是苏半月给了她什么呢?
可是,即便沐然的心中多么的不平衡,沐然也没有资格去评判那些事情,只因,大小姐曾经笑着对他说过:
“如果他知道了,我就把命赔给他。”
他还能怎么说呢?
“什么时候?”
席宁接过了沐然递过来的画册,盯着画册,那上面有一张已经印刷好的门票,制作得很大气精美,打底是南黎优最喜欢的红色玫瑰印花花纹。
“七天后。”
席宁和沐然在对话,没有注意到躺在床上的人,修长的手指,指尖轻微动了动。
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苏半月睁开了眼睛,鼻尖是浓烈的消毒水味道,湛黑的眼睛映着天花板的一片苍白,冰冷得没有颜色。
沐然把画册送到了,打算离开了,他朝着席宁微微欠了身:“没其他的事情,我先走了。”
“把画册拿过来。”
一道虚弱暗哑的声音,忽然就接起了沐然的话,席宁诧异地寻声回望,只见苏半月靠坐在床头。
随即,欣喜在席宁的眼中瞬间弥漫。
醒了,醒了,少主可算是醒了!
“少主。……是。”
席宁大步走近了苏半月,眼角隐隐湿润了起来。
席宁把画册递给了苏半月,。
苏半月接过画册。
这是一本装帧得非常精美的画册,画册的封面是黑色的封面,高贵典雅。
这本画册大概是经常被人翻看,四处的边缘隐隐泛了白。
苏半月手指微微颤抖,他没有表情地去翻画册。
翻开的那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胸口传来的疼痛感如同海水一般朝着他袭来,身体上的每一寸,都带着阵阵的刺痛。
苏半月的身躯,全身紧绷,那种疼痛直直的蔓延到了心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不明白,这是因为伤口痛,还是心痛?
画册上面,是他。
各种场景,各种样子。
有他在办公桌前认真处理文件的样子。
有他拿着手机,位靠在沙发上面玩游戏的样子,有他置身花海,低头浅笑的样子,不同时期,都有,整整一本画册,都是他。
还有一张画:不是他的他。
画上,清朗温润的少年一头乌黑柔软的碎发,干净的白衬衫。
苏半月正坐在一张书桌前,面前是一大堆的书,他带着耳麦,在听歌,又在认真看书。
就像一个普普通通上着学的少年。
似乎发现有人在看他,唇角微微弯起一个邪肆的弧度。
那是南黎优想象中的苏半月。
悠闲自在,没有一丝轻愁。
和现实中冰冷痛苦的苏半月,全然不同。
苏半月的喉咙,一股腥甜直接的翻涌而上,眼睛也瞬间湿润下来:
“黎优姐常常看着我,可是觉得我秀色可餐?”
“就你?长相都还没有三儿好看,更何况我看多了好多美男子,怎么会觉得你秀色可餐呢?”
婚前对话,她傲娇,不放他在眼中。
婚后,好像属于他们的甜蜜,也只有那么短短的时间,所发生的一切,他都没来得及顾好她。
婚礼,他就直接的丢下她。
难怪她会如此的气愤对他再次下药,要强上了他。
她记得他每个样子,把他每个样子都描摹在画册上面,可是他呢?
那个时候的他,围绕着莫愁,希望把莫愁给留在自己的身边,就如莫愁所说,他的责任,是南黎优。
他从来就没有尽到对她的责任。
“我手机呢?”
苏半月面无表情地翻着画册,看着画册,一整本的画册一张张看过,一张张摩挲着,明明是他自己的样子,他看着却是那么陌生。
这不是他苏半月。
这是南黎优心目中的苏半月。
“席宁,把你手机拿给我,沐然,把画展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告诉我。”苏半月合上画册,他的手脚冰凉,脑袋一片空白。
紧接着,他又掀开被子,要下床,但是被席宁给拦住。
席宁目露担忧:“少主,您身上的伤口都还没好,您现在不能下床。您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就行了。”
眼下苏半月就该好好的养伤,不能随意走动。
他是苏半月的手下,为苏半月排忧解难,那是应该的。
苏半月声音沙哑地打断了席宁的话:“我自己去。”
他是她的丈夫,本来画展的事情就该是他帮着去联系。
“少主……”
席宁拦住苏半月,但是苏半月并没有听进席宁的话,直接的动手推开,起身,可是还没走几步,苏半月整个人又踉跄一步,仿佛全身都没了力气,重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