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铭便彻底失踪了。
他离开得相当决绝,不仅离开前没有漏出一点口风,甚至连他离开的一点踪迹都寻不到。原本顾家的人只是当他外出会友或是上镇上书坊去了,一开始对于李铭的失踪倒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直到他整整三日不曾回家,顾家的人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开始慌了,满村满镇的打听李铭的下落,却丝毫无所获。
李铭向来是个极为自律的孩子,从来不会做让家人操心的事情,即便是外出也会事先给家里人打声招呼,这样无缘无故的消失,是很不正常的,这让整个顾家的人都为他担心不已。
已经整整过去七天了,李铭没有回家,也没有任何关于他行踪的消息,顾家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愁思之中。
“周氏,你也别太伤心了,阿铭这孩子向来稳妥,又极有主意,你也别太担心了,孩子不会有事的,我看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平平安安回来了。”顾正文看着因为李铭失踪,最近一直以泪洗面已经憔悴不堪的顾周氏,心里着急得不行,却奈何口拙,只能反复向伤心不已的妻子念叨着这几句。
“阿铭他……他从来不会这样不辞而别,也不知道他在外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呜呜……要是……要是阿铭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顾周氏哭倒在了顾正文的怀里,顾正文手忙脚乱的用手擦掉顾周氏眼角的泪珠,一边安慰的拍着她的背,坚定的说:“阿铭他一定会没事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在顾正文看不到的角落,顾周氏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眼里一片冰冷。
她永远记得李铭离开前的那一夜,疼着宠着十几年的宝贝儿子,居然为了那个破烂货跪着求自己的场景,一想到那个场景,她的心就好疼,好恨。
李铭跪倒在顾周氏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哽咽道:“母亲大人在上,请原谅孩儿的不孝。不孝子决定明日便离开顾家村,前往京城,以备来年的科考。”
科考是大事,早些去准备也是应该,只是,顾周氏眯了眯眼睛,李铭前些日子还在念叨说自己所学恐不扎实,还特特让她求了顾正文让他去镇上的学堂再学习一两年再下场应考,如今儿子态度前后变化实在是太大,顾周氏不由得起了疑。
赶紧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李铭,一脸心疼的为他拍了拍长衫上的灰尘,“傻孩子,和娘亲怎么还如此见外,你向来都是个极有主意的,你做什么为娘自然是支持的。”
顾周氏看着李铭淡淡的笑了,替他整了整头上微微有些凌乱的发丝,爱怜道:“只是此去路途遥远,你又赶得急,哪里够时间为整理行装和打点上路事宜。儿啊,科考虽是大事,可也不急于这几日,要不过几日再启程,为娘也好将一切都为你打点好,这样你上路,娘也放心些。”
李铭摇了摇头,看着顾周氏眼里闪过一丝愧疚,“娘亲,孩儿……孩儿已经定下明日启程,怎可轻易再更改。再说孩儿此次进京是为读书,轻装上路便是,娘亲就不用为孩子操劳了,万事孩儿自会照顾好自己的,娘亲不必挂心。”
“傻孩子,你这走得又急又赶的,可让为娘怎么放得下心,万一……你在外吃不饱穿不暖,受了苦挨了冻,这不是剜为娘的心嘛,你爹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为娘照顾好你,你一旦有个闪失,我……我可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爹,怎么对得起周家的列祖列祖,又该怎么活啊!”
“娘亲,是孩儿不孝,原谅孩儿吧!”
顾周氏说着说着便流下了泪,惹得一旁的李铭是又心疼又懊恼,可他却又不得不离开顾家村,发生了今晚那样的事,他还如何面对绵绵,如何在顾家自处,再说,自从和绵绵发生了关系,他一心一意想的便是娶绵绵为妻,若是他继续留在顾家,顾绵绵永远只会是李铭的姐姐,而不会是其他的身份。
他不能也不允许自己看着顾绵绵嫁给别人!他要尽快参加科举,取得功名,到时候谋得一官半职,只要有了权,他娶绵绵为妻的事也好办多了。
“儿啊……娘亲舍不得你,多待在家陪为娘几日不行吗?你此去不知何时才是归期,为娘……为娘舍不得我儿。”
顾周氏拉着李铭静静的掉着眼泪,但又怕给自己即将远行的儿子带来负担,只默默的用手绢擦掉泪珠,又一脸欣慰的看着李铭,这样一个疼爱自己又倔强坚强的母亲形象,一下子冲破了李铭原本就对自己娘亲并不牢固的心防。
猛然跪在地,一脸乞求的看着顾周氏,李铭一脸的决绝真诚,“娘亲,孩儿喜欢绵绵,孩儿要娶她为妻。”
顾周氏骇得猛退了几步,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个跪在地上说要娶顾绵绵的儿子,心里又恨又痛,恨不得狠狠给这个不孝子两巴掌,扇醒他的无知和疯狂。
可是她不能,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啊!她即便是伤害自己也舍不得伤害的人。
顾周氏抚了抚激动不已的心房,用了极大的理智才克制住自己想骂人想打人的冲动,满脸失望的摇了摇头,一把跌坐在椅子上,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李铭,一字一句道:“混账!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枉费你还是个读书人,礼义廉耻纲礼伦常,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世上哪个女人你不能喜欢,偏偏喜欢上顾绵绵。为娘告诉你,不行!不仅为娘不答应,律法也不答应。”
李铭眼泪汪汪的直磕头,“娘亲,孩儿